“家里所有的财产只能留给一个人,这不是好事。” 卡尔顿先生说。“我的意思说,比如,就像我唯一的女儿科里,将继承我所有的财产,这不是好事,因为没有人能配得上她的富有。”
科里坐在桌子的对面,望着所有宾客,她似乎觉得这很滑稽。
“谁会娶她?” 她父亲接着说。“她已经二十五岁了。”
科里扬了扬眉毛,做了个鬼脸。
“你少数了一年。” 她说。“应该是二十六岁。”
“你继续啊,” 父亲说道,“想笑就笑。”
她大声笑了起来,实际上,她除了大笑还能做什么呢? 其中有一位宾客看着她,心里想,他叫霍华德·里奇,比她大几岁,已结婚成家了。在之后不久,卡尔顿先生很快便对他的身世了如指掌。
科里的表情变化很快。她长着明眸皓齿,黑色卷发,颧骨很高,满面红光,她的确不是个温柔的女人,很骨感,也许她父亲接下来要调侃的就是她的男子气。
霍华德·里奇觉得她一定是属于运动型的女人,经常打高尔夫或者网球。即使她快言快语,他预料她思想一定很传统。
霍德华是名建筑师,刚刚开始他的职业生涯。 卡尔顿先生请他维修公会教堂的塔楼,所以总说他是教堂建筑师。这座塔楼已在倒塌的边缘。虽然卡尔顿先生不是圣公会教徒,但他觉得教堂不应该如此破落,于是出资拯救这座教堂。卡尔顿他是循道宗信徒,是卫理公会的核心人物,这也是他滴酒不沾的原因。
不要指望圣公会教徒做什么事儿,他们都是贫穷的爱尔兰新教徒,他们能做的就是把塔楼拆掉,这会给这小镇画上丑陋的一笔。他们没有钱,目光短浅,当然,他们也不理解为什么不是请一个木匠,而是请一个教堂建筑师。
卡尔顿先生家的餐厅令人十分不悦,至少霍德华这样认为。现在是六十年代中期,但是一切布置看起来如此古老,像是在世纪之初,食物也差强人意。
坐在主座上的卡尔顿先生一直在滔滔不绝地高谈阔论。你一定以为科里会觉得厌烦吧,但是她一直保持微笑。
吃完甜品之后,她点了一支烟,也递给霍华德一支,然后很大声地说:“不要介意我爸爸。” 霍华德接过来烟,但是仍然对她没有好感。
被宠溺的富家小姐,傲慢无礼。
突然,她问他觉得萨斯喀彻温的省长,汤米·道格拉斯,怎么样?
他说他妻子支持道格拉斯,事实上,他妻子并不认为道格拉斯极左,但是他也不想和她过多讨论这个问题。
“我爸爸很喜欢他,爸爸是共产主义者。”
这句话引起了父亲的不满,他哼着鼻子抗议道,但是科里没有理会他。
“好吧,你在嘲笑霍德华的笑话吗?”她对父亲说。
过了一会儿,科里带着霍华德来到外面。她家的房子在一家鞋厂对面,鞋厂生产男士靴子以及工作鞋。 房子的后面是一大片草坪,穿过城市的河流在此处蜿蜒流过,沿着河岸有一条破旧的小路。
她走在前面带路,他这才发现她竟然一条腿瘸了,真是难以置信。
“后面是不是有个陡坡得爬上去?”他问道。
“我不是个废物。” 她说。
“我看你好像有条船,”他说, 他为了弥补歉意,赶紧转移话题。
“我会带你划船的,但不是今天,现在我们要去看日落。” 她指着一个厨房椅子,说那是她常常坐在那里看你日落。她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在草地上坐下。
他本想问问她,这样的话起身时会不会不方便?但是想想又作罢了。
“我得了小儿麻痹。”她说, “我妈妈也是,她死了。”
“真是太糟糕了。”
“是啊,我几乎记不住她了,下周我要去埃及了。原本我很向往,但是现在又不那么在乎了,你会不会觉得这很可笑?”
“我在为谋生而工作,不理解你的世界。”
他很惊讶自己竟然说出了这番话,她听了之后,咯咯大笑起来。
她笑完之后,很严肃地说:“我只是泛泛而谈。”
“其实我也是。” 他说。
她看起来既鲁莽又天真,那些令人贪恋钱财的人一定会抢着娶她,可能是一些埃及人或者其他。
也许起初,某个男人肯定会被她吸引,由于她的冒失和自恋,她很快会另人厌倦。 当然,钱——对于一些男人来说,永远不会生厌。
“你不要在我爸爸面前提起我的腿,他会勃然大怒的。” 她说,“他会对任何一个戏弄我的人发火,哪怕是一个小孩子,或是他的家人,包括我的表姐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