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嫂子,借你一双小手……”每当听到这首荡气回肠的歌,我就会想起我的嫂子。
90年代初,嫂子和大哥经媒人介绍认识,大哥当时在外面打工,嫂子一直呆在农村没有出过远门。
大哥当时是被我公婆逼着去相的亲。那天相亲,大哥自然没有看上嫂子 ,但嫂子对大哥却是一见钟情。
大哥那时28岁,还没结婚,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因为家里穷,村里人都笑话我公婆,笑他们的儿子娶不到媳妇。
公公婆婆当然很着急,自作主张就答应了这门亲事,也不管大哥同不同意。大哥那时是个厨师,有点心高气傲,面对这门亲事,他拒不配合。他不回家,也不和嫂子见面,据说上门提亲都是公婆安排老二去顶替的。
换作别的姑娘也许早就算了,但嫂子没有。后来她说,从见到大哥的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他,死心塌地。
在公公婆婆的一手包办下,嫂子终于如愿嫁给了大哥。但她并没有过上她想像中的好日子。大哥很固执,就算结了婚,他还是没有改变心意。
他嫌嫂子没文化,他嫌嫂子不爱讲话,他嫌嫂子没有别的姑娘长得好看。总之,他对嫂子就是各种嫌弃。无论人前人后,大哥对嫂子永远是言语上嘲讽打击,行动上粗暴疏离。
这种态度谁都看不过去,大家都劝说大哥,安慰嫂子。但大哥依然我行我素。嫂子始终沉默,终日面无表情,不笑不哭也不说。
刚结婚几天大哥就外出打工,将嫂子一个人扔在家里,一个陌生的家里。大哥这一走就是半年,嫂子就在家里和公婆一起生活。她很少讲话,也很少笑,别人都看不出来她是否对大哥有怨言。但大家都能看出她对大哥的期待和爱恋。
迫于公婆的压力,结婚两年后,大哥和嫂子终于生了一个女儿。大哥依然在外打工,嫂子依然呆在家里。生了孩子后,嫂子对大哥更是死心塌地。
后来大哥在城里开了一个小餐馆,嫂子在大家的支持和怂恿下,鼓起勇气带着女儿找上了门。大哥虽然很不乐意,但他看在女儿的份上,也不好赶她回去,只好暂时接纳了她。嫂子终于和她深爱的大哥生活在了一起。
嫂子虽然长得不美,但嫂子很勤劳,她总是闲不住。虽然那时居住条件很差,但她总能将家里收拾得整洁干净。一个人将女儿照顾得很好,从不让大哥操心。
不久大哥和嫂子又生了一个儿子。他们的生活终于步上正轨,无波无澜。但大哥对嫂子依然保持距离,冷冷淡淡。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几年。随着孩子渐渐长大,嫂子依然不爱说话,但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舒展。
大哥后来忽然生了一场病,住在医院里。嫂子为了照顾他,日夜守在病床前。我们看她那么辛苦,想替替她,让她回去休息一下。但她坚决不同意。虽然她不善言辞,但我们可以看出她对大哥有多心疼,还有一百个不放心。
这次出院后,我们惊奇地发现,大哥对嫂子的态度竟然有了微妙的变化,甚至还多了一些依赖。以前他家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嫂子只有听从的份。现在无论大事小事,他都开始征求嫂子的意见。他和嫂子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变软,看嫂子的眼神也不再是讨厌。
大哥一向喜欢喝酒,以前嫂子是不敢管他的。现在嫂子允许他喝,但每餐只准喝一杯。有时大哥想多喝一点,嫂子就会跑过去,抢过酒瓶,藏在一边。大哥现在也不恼,只是无奈地笑笑。接过嫂子递过来的饭。
那一藏一笑一递,看着竟是那么恩爱和温暖。
嫂子虽然不爱说话,但她为人善良实在。这么多年,我们兄妹四个大家庭只要回家,基本都在她家吃饭。一大家人,她忙里忙外,从无怨言。有时我过意不去,抢着要帮忙洗碗。她总是坚决将我推出厨房,说她来,别将我的手弄脏了。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面对兄嫂为我们的付出,我们看在眼里,感在心里。无以为报,她出力,我们就尽量多出点钱。
少年夫妻老来伴。现在的大哥对嫂子竟是越来越体贴,嫂子高兴的时候,也会偶尔摸摸大哥的头,当着我们的面。
嫂子终于迎来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春天。虽然有点迟,但是还不晚。
嫂子,感恩你对我们这个大家庭的所有付出,我们一定会好好回报你的。请允许我为你献上这支,时常回旋在我心里的歌:
喂……憨憨的嫂子,亲亲的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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