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帐前,严律禀告道:“现如今东方副国实力强悍,不输我国,他们如此强大的原因,我想应和‘暗无天日’近年来的频繁出动有关。”
国主道:“你如何看?”
严律颔首道:“‘暗无天日’实力神秘莫测,与我国‘无命皇武’本属一支,近年来他们在各国都有着神秘行动。除了各大副国,其势力掌控已分布四方,后又加连勾连匪类和江湖势力为其聚敛财源。这些事情,确实不少都和‘暗无天日’的行动有关。”
国主叹道:“想必你们也知道,像‘无命皇武’和‘暗无天日’这种人,不可能轻易就会受到国主调派,其原因我虽不能与你们细说,但你们也应该猜得到,我这气力不足的病,就是近些年来过多的出命‘无命皇武’做事导致。我本想能借此压制住东方副国的声势,可没能想到,还是他姓风的更胜一筹。”
严律道:“我曾见过东方副国国主风复遮,观其气色,倒是红光满面颇具神采。他能调用‘暗无天日’却不会……”
季微于一旁瞥视一眼严律,打断道:“国主近些时间还是要多注意身体为好,我与严大人不便多做打扰,先行退下了。”
说完,季微便扯着严律的袖子出了国主寝宫。严律出门问道:“季大人,你做什么?我们此行的目的还未达到!”
“勿再多言,你可见国主听你说到风复遮时的脸色?”
“我自知,难道我们要瞒着国主?你我都知道,国主命不久矣,若不早另立嫡主,天下如何稳定?”
“今日不再适合求问嫡主之事了,况且现在的嫡主到底如何也无人知晓,我们先找找再说吧。”
“找?我们已经找了六年了,再找下去,国主就该……”
“不可说!罢了,待几日你我再来吧。明日是‘天下不问’入山典仪,先以此事为重。”
……
季微口中所言“天下不问”便是凤心今后几年离不开的修习之地了。
“天下不问”,何为天下不问?
——文为天下首,武为天下宗。了结天下事,才秀天下中。
当然对于这种说法,很多人是嗤之以鼻,弃如敝履,其中最以那些山野贤客,隐士高人为主,不过最有趣的是在这“天下不问”之内,竟也有着不同的声音。
曾有一自大到不怎么要脸的学师在入山时道:“一帮愚徒,还敢妄称‘天下不问’,可知什么才是天下?”也因此话,这人在“天下不问”中,人缘变得极差,许多年来一个弟子都没收到。
一是没有学子喜欢他,二是他哪个学子也看不上,但无奈其有功在身,也请不出去,人就当他于此地养老来了。
关于“天下不问”的所在,与主国主城隔一湖相对处,有一方形山谷,谷外四面环山,山外环水,山高而陡,不可见天,名“不见峰”。进出这不见峰的唯一通道是一处洞口,洞口处分两条水道,却并非为了一出一入,而是两条水道分别通行不同之人。“天下不问”就处在这山谷之中,或者说,这整片山谷就是“天下不问”。
凤心在被凤燕语护送到主城之后,在一处客栈中休息了几日,待到入山典仪当天,凤燕语将凤心送上来接人的船舶,便不再驻留回凤阳城去了。
凤心作为一个六岁的孩童,自也有人照管,来到这里的学子,无一不是具有一定身份之人。像凤心这种虽不尊贵无比,反而地位实际略低之人,也有着两位奴婢照管。这些奴婢全由主国调派,除去照管之责以外,还负责着监视。
于凤心同船的共有十人,除去奴婢和随从,还有着两位公子模样的人,年龄看上去有十一二岁,看来就是与凤心同入山的学子了。
船上三人互不搭话,一着黄袍氅的少年公子立于船头,时日已入了冬,于这湖面之上泛起些清晨的水雾,使人略感冷冽,远远望去那层层峦嶂,耸入云霄,想那山后的“天下不问”不知又是一副何种景象?
另一位身着白袍,微显青涩的公子则端坐在船中,手捧一杯热茶,不时地呼两声气,对船外事不闻不问,有时会转动眼珠瞧一瞧呆呆愣愣的凤心,但很快地又会收回目光继续吹气。
凤心呢,则是只穿了一件单衣,于船尾站得笔直,盯着湖水中自己的倒影出神。要不是因为那一头参差不齐的头发实在破坏景致,倒也是有点韵味。
船渐行,船渐多。
从主城出来进入“天下不问”的学子可不止这三人,因为同在一天入学,等到了洞口处,才发现,这里早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艘艘短船首尾相连,远望宛若一条将脊背露出湖面蜿蜒的海龙。
“天下不问”所收学子除去各大势力的质子外,还有更多的五国各地优秀的人才,这些人加起来数量也是不小,于湖面上见之浩浩声势,不免会让人想到了今后将在这“天下不问”中,将会发生多少有趣的故事。
因为船只全部是由主国统一调派,倒也不会出现争抢和拥挤之事,毕竟那洞口狭窄,最多只能允许两条船并行通过。
船只不会出现问题,并不代表人也会相安无事。在凤心乘船并入“海龙”之后的不一会儿,只听前船船窗一声破裂巨响,伴随一声大叫,从船窗中躺飞出一人:体型肥胖,衣着华丽,但却是个孩童。张牙舞爪地砸落在了水中,水花泛起丈余。
旁船中看到这一幕的一人喊道:“救快人,有人落水了!”
不待有人再言。从那刚刚闹出大动静的船中又飞出一人,跳入了水中,不过这人看衣着是个奴婢,应该是去水中救人去了。
这一下动静可不小,排在近处的几条船,桨摇如飞,包围起这条船开始瞧起了热闹。
凤心的船正好在那船的后方,倒不用特地下令奴婢摇桨了。凤心也因为刚刚那落水之人激起的水浪,自己在湖面中的倒影被扰乱,收回了心神,走到了船前来。
原船前那“黄袍氅”让出一个位置,凤心隐约听其口中暗骂一声:“这个笨蛋。”却不知骂的谁人。
在凤心前方于左边围观有一船,船前三人并排而立,其中间一轻龄少年穿着粗布麻衣,露出的肩臂小腿肌肉轮廓分明,呈现一股倍具力气的小麦色。出奇是他那一对小眼睛,给人一种不属善类、鼠目寸光的感觉,要不是他站在众奴婢之前,看得出地位尊崇,还真让人误以为这不知是哪里来的乡野之人。听其开口道:“哎呦,你们看看这不是主国的公孙义皇子?”顺带一指从水中被拖出的那胖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