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居住在这离最近的乡镇也有三四十里路的农场,四周是高高的院墙,墙外便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荒野。我记的那时候最重要读物就是连环画了,我们那时叫“小人书”,那“小人书”也多是黑字白纸,没有颜色,那里的人物和那黑白电视里的人物一样一样的。
上小学的八十年代初,除了语文和数学课本,仅有的课外书就是学校图书室摆在那里当样子的几十本连环画,记忆里那图书室真正没去过几回。文学作品匮乏年代,身为孩子的我们最开心的娱乐就是拥有属于自己的“小人书”看,一本“小人书”可以看多遍,还可以与别的伙伴交换着看,谁如果有一本别人没看过的“小人书”在手,那一定是奇货可居,能讲条件,并换取一些好处的。但那一本崭新的价格在两毛钱左右的“小人书”,要跑到三四十里路以外的新华书店才你才能看见,而且大人一般是不会给你买的。小时候的书店,不像现在是开放式的可以进去随便翻阅,那时只能隔着柜台透过玻璃“瞭望”,但能站在柜台前默默的看着那些“小人书”也是一种享受!
机会总是有的,一年过年回故乡来到姑姑家,她家就住在一小镇上。我先把她家里床底下葫芦里的铜钱搜了个干净,又逮着刚结婚的大表哥来到这镇上的新华书店。恰巧赶上卖《草原英雄小姐妹》,是最喜欢的六十四开本的那种。还有根据电影改编绘画版的《激战无名川》上下集两本,还有一本名叫《白蛇传》。你想这刚结婚的大表哥能不满足我过年的心愿,不用说四本崭新的“小人书”到手,你想这心里要多美有多美!心里早就盘算过完年回到农场,到小伙伴跟前炫耀一番!
这两本描写抗美援朝战争的《激战无名川》,我几乎每天都要翻一遍,听到有的同学没有看过很开心,这两本《激战无名川》我非常珍惜,只给最好的几个朋友看过,条件是不许拿出我的家门。“小人书”比同名电影的内容要丰富:一九五一年冬,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某部钢铁九连担负着抢修无名川铁路大桥的艰巨任务。无名川大桥是通往前线的咽喉,也是敌机轰炸的重点目标,在距离上级指定的通车时间—新年零点只有三天的时候,敌机又将大桥炸成了两截。连长郭铁率领全连战士冒着敌机的狂轰滥炸,投入了抢修大桥的激烈战斗。他们战风雪,斗严寒,下到冰冷的河水中去打工字梁;他们深入火海,扑灭烈焰,奋不顾身地抢救大桥;他们勇闯弹区,机智勇敢地排除敌机投下的大量;他们布下疑阵,迷惑敌机,巧妙地夺取了时间,终于提前抢通了大桥确保了前线的胜利。一个个不怕牺牲的英勇战士,扣人心炫的战斗场面,让我沉浸在故事中,看得眼睛发花,久久回味。
还有这本名叫《白蛇传》的翻看得次数多了,我忽然发现了遗憾,这么好的“小人书”,除了书皮,里面什么颜色都没有。于是我想自己弥补这一缺憾,我和妹妹把上图画课用的十二色蜡笔拿来,以自己的想象为人物和整个画面着色。白娘子最漂亮,给涂成红色,小青涂成了绿色,树木是绿色,一不小心又涂成了蓝色儿。法海这坏蛋涂成黑色,老百姓的衣服,女的使用红的或粉红,男的蓝或黑色。但蜡涂得薄了,效果不明显,涂得厚了,又发黏沾连到一起,我就厚厚的涂,然后使用铅笔刀再把蜡轻轻地刮下来,用光了两盒蜡笔,终于有了一本自制的彩色《白蛇传》。
几十年过去了,现在六十开本的“小人书”已经不太多了,如今的连环画大多是彩色的了,不过现在的孩子看故事,很少有坐在那里看静止的连环画,一年级的儿童都学会去网上搜看动画片,“小人书”也许将成为我们那个时代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