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若梦,你干什么呢?不学习养些花花草草能有什么出息?”
“吃饭还发呆,你是个傻子吗?麻利吃完去学习!”
“还睡,都六点半了还不起床!放假不是给你用来睡懒觉的,赶紧起来学习......”
这样的日子,权若梦不知过了多少年了。她母亲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说一不二,以自我为中心,对他人持怀疑态度,颇为好强。只可惜,她妈没能混得风生水起,经营了一个杂货铺,对女儿的严厉管教,就指望着女儿一飞冲天,好让自己后半生无忧。她爸,结婚前没看清人,婚后忍了没几年,便跑了,偶尔还会打点生活费回来。
她向来小心翼翼,稍有不满,就会引来母亲的呵斥和殴打。她经常穿长裤长袖,即便是夏天也是如此,为的就是遮挡身上手臂上的伤。她忍气吞声的性格倒是使她同学缘不错,斯斯文文不争不吵的样子,谁都愿意和她亲近。
终于,她努力没有白费,她考取了全国最好的大学。那天,母亲难得一遇的好脸色。权若梦这么努力是有私心的,她不喜欢这个地方,她要逃离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离上大学的日子越来越近,这三个月,她本想去做兼职赚钱,但她母亲不允许,偏要她守着杂货铺,她妈顺势去搓了三个月的麻将。杂货铺的生意一般,不赚不亏。大家看权若梦高高瘦瘦又白白净净的样子也愿意多光顾一下。
权若梦独自来到了陌生的城市,她欢喜又忐忑,她呼吸着这自由的空气。
但这却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她,被一个陌生男子强奸了!她衣不蔽体地醒来,躺在一个隐蔽的草地里,头昏昏沉沉,手撑了一下头,一大片鲜红的血迹沾染上了手,头被打出血了。她明白为什么挣扎之后昏过去的原因。
她努力去想那个男子长什么样,昨晚如何穿戴,可惜,脑海中只有一个模糊的面孔。她整理好衣物,晃晃悠悠走去医院,做检查,去公安局报案。
检查结果隔了一个月才拿到手,没异常,没检测到精液残留,警局也置之不理,说证据不足无法立案。
权若梦无力的靠着墙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已经哭不出来了。自她被强奸后,她每天都会吃几颗避孕药,然后恶心,太恶心了。她很传统,怎么都觉得脏,她一天洗三次澡,怎么也像是洗不干净自己的身体,依旧恶心。
草地那边不是监控地带,无法证实自己被强奸,医院证明延迟发了这么久,肯定有问题,公安就更别说了,求助无门,太痛苦了。
后来,学校里开始有些闲言碎语,说她和谁睡过,不干净;她勾引别人,主动爬上别人的床;她是谁谁女友,为了那谁的钱和他睡了......真相只有一个,谣言却是万千。开始有人拿异样的眼光看她,有人在她身后吐口水。慢慢地,她只剩一个人。算了,她本来就孤身一人。
经过很长时间,她终于打听到了那个散播谣言的源头——市长儿子,张芃和权若梦一个学校。
权若梦找到他,凭着模糊的记忆,认出是他——强奸犯。好笑,医院是假,公安是假。也难怪,去哪都被踢皮球!
“你能耐我何?”权若梦私下与张芃见了面,直入主题。张芃一脸傲气和不屑,仿佛做恶事的是另一人。
“你还我清白!”权若梦怒道,扬起手便打了张芃一巴掌。
“臭不要脸,谁信你说的?”张芃啐了一口唾沫,斜眼看着权若梦。拿出手机,拨了号。
“喂!是公安吗?b地有人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张芃关了电话,一脸坏意。
“就凭你还想玩得过我?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臭婊子。”张芃将他受得一巴掌尽数还给了权若梦。
不久,警车到了,权若梦被带走,张芃慢悠悠跟了进去做口供。权若梦以人身攻击张芃被拘留了48小时。
原来官官相护是真的,原来没钱没权也是真的。出了监禁后,权若梦利用网络——太博发了一条关于张芃强奸造谣欺辱她的文。因艾特了众多大V,因此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同时当地学校和警方也知道了,迅速得到了来自母亲、学校和警方的威胁——删文,私下解决,否则后果自负。
权若梦彻底无力了,她本以为亲人会是最后的护盾,但没想到......她应该早就明白的。威胁,以命相搏吗?她还不能被打败,她还要继续。
若说权若梦是只兔子,逆来顺受,那她内心就是一只狮子,一旦底线被彻底毁灭,那么,权若梦也不会再做一只温顺的兔子。
此时,权若梦已经申请了暂停课业,专心去求一个公平一个是非对错。可她处处碰壁,被踢皮球,被不予理睬。她母亲十分暴躁,说没这么个一身反骨的女儿。终究,她孤身一人。
没证据,没人脉,连律师也说这个案件不好处理,她还能怎么做,她该怎么做?
她开始注意张芃的时间线,她要自己讨个说法,她不怕两败俱伤。
她终于找到了机会,拿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刀向张芃刺去。张芃措手不及,权若梦连续刺向他的腹部,慌恐,沾染着大小的血迹离去了。
这个地方权若梦再熟悉不过了,没人没监控。权若梦带着口罩,将凶器擦净扔进了草地旁的河里。就算打捞证物也需要些时间。办案不是要求证据吗?呵!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心有余悸,恍惚却平静。她想做的,她要给自己的公道,完成了。只是,这世界已经容不下她了。
她已准备好了一切,只等死神到来。
医院里,张爸打着电话怒声道,种种粗词烂语从口中而出,气急败坏。看了一眼病房的张芃,火气又大了一步。
等房主发觉不对时,权若梦已经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留了封遗书:自寻道,不悔。紧接着通知了她母亲,她母亲此时正打着麻将,银行账头里的十万还够她挥霍些日子,她没好气的接通电话,微微一滞,关了手机,继续她的十三幺了。
张芃的案子自发现后被警方迅速接手,怀疑是权若梦所为。
权若梦的死因被写上了“畏罪自杀”四字。张芃在病房里躺着,听着老爸在耳边的电话声,扬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