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大学城市设计学院毕业寄语 李志刚院长(节选)

2018年是非常特殊的一年,今年是改革开放四十年,

我们处在中国城市化从上半场转向下半场的关键时期。

不过,和在座有关的,今年是所谓Z世代,也就是95-05年生人毕业元年,全世界都在关注Z世代,因为Z世代与以往80,90群体都不一样。

据说,Z世代最大的特点是超人的成熟,你们出生和成长在物质丰裕的时代,你们人生经历丰富,你们见多识广;你们很专业,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你们的人生信条,不喜欢的送给我我也不要;而且,你们很佛系,你们不像这个时代那么着急,有自己的节奏;你们有自己的圈子,但你们不追求圈子的广度,你们追求深度;你们非常理性,少了很多宏大叙事,多了更多个人的小确幸;你们尊重自己独特的“人设”。Z时代的理想状态:成熟、自在、专业、不着急。

这些,让着急的、功利的、甚至有些丧失自我的70后,60后,其实是非常羡慕的。

我希望,你们保持这些特质,走好未来的路。用Z世代“人设”改变这个时代,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这是我想向诸位表达的观点。

我们正在进入的时代,是一个机遇与挑战并存的时代。人工智能、数字技术、生物医药、技术进步,使得我们可以日行万里、足不出户观天下。但是,我们正在步入的时代,无疑是一个以“异化”为特点,最为“异化”的时代。根据马克思的说法,异化指的是这样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人类自身的创造物,竟变成一种异己的、强加的、外在的力量,反过来奴役人、压迫人。

今天,正是因为设计师的工作,特别是乔布斯的苹果手机,IPAD,我们正在变得被手机、被APP、被微信、被抖音所异化,所控制。微信的跳一跳是多么让人上瘾啊。我们的时间碎成一小片一小片,而心理学研究说明,一个任务一旦被打断,人要花至少25分钟才能再次投入其中。我们每个人,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每个人都低下头、一次一次去刷手机、刷屏幕。

其实,手机和智能设备的可怕,是超过我们想象的。一定程度上,我们可能正在在创造硅基生命乃至硅基文明,人类沦为其中的寄生物,角色是数据-新的石油-提供者。人类丧失了主体性。每一个人的时间和生命都被吞噬了,变成黑客帝国中如同电池般的存在。

因此,我想,我们应该批判性的重新思考APPLE,BATS。我们也需要批判性的思考我们的专业-设计本身。当下的设计,紧密服务于商业,进而将人类置于异化、奴役的位置,还是应该服务人,服务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我想,答案无疑应该是后者。商业社会的设计文化,正在创造一个1984或美丽新世界,设计的功能变成引诱用户上瘾,以至迷失自我。我们所规划、所设计的城市、建筑,出现各种城市病、城市问题层出不穷。

我们需要重新思考,设计、规划、建筑,这些工作的本质是什么?它们的边界在哪里?是否APPLE、智能设备、移动互联这样压迫式的设计产品、这些让人变傻变笨的设计,已经背离了设计的初衷?是否我们所设计的,只是服务了万恶的开发商?我们经常说,大学之大,在于思想,在于批判精神。我想,对于我们所处时代的设计状态、设计现实,我们理应抱有警惕,予以批判。亚里士多德说,人们来到城市,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城市设计应该“以人为本”,为人创造美好生活。而“异化”的生活,不可能是美好的。如何用设计改变现状?如何通过设计将人类再次解放出来?已经成为摆在诸位面前的时代命题。

Z世代1.0的同学们,离开学校,开始工作,请继续保持你们的自由思想,独立人格,请继续用好你们的理性、成熟、做喜欢的事,抵抗技术、市场、资本的霸权与宰制。

据说,构成“上瘾“(药瘾、网瘾、手机控、Email控)的核心因素是环境。最坚强的人在错误的环境之下也是虚弱的,所以,留心你所处的环境,改变它,改善它。

有意思的是,达到目标的习惯也是成瘾的主要原因,作为例子-60后70后很着急,以至我们习惯了越过山丘-才发觉无人等候。追求目标的习惯,其实已经成为一种负担。那么,不要靠目标,而要靠系统,用系统来抵抗上瘾,抵抗异化。

系统指的是,你经常做且能提升长期幸福的事情,比如每天写500字,比如每天看2页书。也就是说,要持续而稳定的嗨,不要大目标所构成的巨大的嗨。重视过程,而不是结果。

Z世代的毕业生们,面对复杂,保持欢喜,这是我最喜欢的美国作家EB WHITE的名言。罗曼罗兰说,“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与大家共勉。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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