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弟弟的离开,让我们这个本来就不完整的家庭又缺了一个口子。从后来的发展看出,这个口子虽缺,对大弟弟来说,也不见得就是坏的。
姑父是做废品收购生意的,长年待在广州地区,生意做的还是很不错的。虽说脏乱差的环境不那么赏心悦目,但也挣了一些钱。那个时候,在村里,只要是挣钱都是顶好的。村里人经常说我姑命好,嫁了个能干的人。我姑说,都是累死累活积攒下来的。头几年,他们过年都一定会回家。进来,却是不爱回了。每每打电话,都是说,忙,生意忙。我一向是个安静的,人一旦安静,就会听到很多对话,知晓一些大家都知晓却不愿告诉你的事。
“你们说,这玲儿姑怎么这么多年还不生孩子,是不是她姑父不行啊?”
“什么她姑父不行,她姑父早就挣了大把的钱,小老婆养了好几个,早就有孩子了。”
“我看也不像,是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啊?”
“要不,你去试试她姑父的身体有没有毛病,哈哈哈哈...”
“呸!狗咬的,小心我弄死你”
“哎,你们说,他们挣了那么钱,也没个孩子,那这钱该咋办”
“用得着你操心。别说这,我家想建楼,为了娶儿媳妇,向他们家借点钱。结果,你们知道,她姑怎么说的么?说,之前借的还没有还,现在又借,还说大毛家也向他们借钱。现在生意不好做,借不了”
“真是小气,之前那点钱还惦记着,大毛家也是,大毛他爸干建筑工也挣了不少钱啊,还要借钱。能跟我家比么,我家那个自从得了病,啥都干不了,每天还那么多药钱,大毛家这也要跟我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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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父一家在后来几年几乎没有再回来过,除了领大弟走的那年。
大弟在广州上学,成绩很好,大学毕业后,入职了几家公司,受公司领导压迫,薪水又低。他便不再工作了,但是我大弟是个不服输的人。他琢磨着,怎么才可以压迫别人。最无敌的方法,就是当官。他就挤破头去考了公务员。尽管在广州生活了许多年,没有户口,一切都是不合理的,因为一切职位需求都要求户口。他就这样回到了家乡县城。姑父是十分不愿意他回去的,十多年前把他带离了那里,没想到十多年后他又要回到那里。我说过,我大弟对自己有一股狠劲,自然对别人也会不自觉表现出这股狠劲。他一定要回来。
现在,我的大弟是已经县委书记,好大的官,虽说工资不是很高,但是比我姑夫还要忙。我姑一个做生意的,就那么忙了,大弟每天周旋那么多做生意的,能不忙么。别墅,存款,轿车,都是从忙里面来的。我极少见到他,他总是那么严肃,嘴角时刻都在紧紧闭着,做的最多的动作就是点头和摇头。我一度都以为,他是不是嘴巴被堵住了,看到他滚圆滚圆的肚子,我知道不是的,食物从口入不是常识么。我虽然没有读过大学,常识难道也不知道了么。
我就这一个弟弟了,很想跟他亲近,可我一不做生意,二不是烟酒食物,便没有机会跟他亲近。后来多少年,我都是从别人口中新得知他的消息。他多年来都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因为一直跟各种做生意的人关系密切,钱财自然少不了,可是好多事做起来也顺畅多了。比如,家长的路是他修的,家长的富裕是他带起来的,家长的女人也是他睡的。他看上了,村里的寡妇王氏,碰巧,村里的二傻也惦记着王氏。王氏是喜欢我弟弟的,村里人都说,楼房建的再高再厚,也抵挡不住王氏叫床的呼喊声穿进来。大弟有很多房子,但他就喜欢住村子里,就住在他给王氏建的小别墅里,每一夜大家都觉得王氏被他杀死了,第二天王氏又春风拂面,满村溜达,村里人就知道她还活着。大弟也不能天天待在村里,这样,二傻就总是去骚扰王氏,王氏一次次推他离开,他一次次上前扒门翻院。其实王氏10次其实只有9次推掉,有1次,是同意的。村里人都知道,村里人什么都知道。那次,二傻实在忍耐不住,竟然在大弟与王氏共赴极乐的时候,就要王氏跟他睡。大弟与二傻,打了起来,双双都死了,王氏疯了,谁也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村里人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