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IP营打卡82天,2502字,累计115312字。(7.1日更第一天)
昨天讲到那座我出生的房子,写到厨房的布局,就结束了,今天继续。我家的厨房,有一处相对别家或者说是我见过的邻里的房子,有一个不同之处,那就是在房子墙壁的一定高度,但又不到屋顶的地方,有几个木棒,木棒与木棒之间有一定的距离,两头分别穿过一面墙壁,形成了一个架空的地方。这个地方,是我妈存放柴火的地方。当然,这里不能放那些零零碎碎的柴火,得放那种干了的木头,我们俗称“好柴”。
这些好柴,在待人接客的时候做饭时,人手不够,便会派上用场。因为它不需要一个人一直在灶前守着添加柴火,只需一个人偶尔却瞧上一眼。而且因为待人接客的时候,需要做的菜比较多,需要烧很多的柴火才能做好一顿饭。如果用普通的竹叶树叶等,灶孔里很快就会被柴灰堵满。而做饭的时候,又不便于掏灰。好柴烧起来就不会有这种尴尬,它的灰少,又不需要人守着,真是一举两得。
不过我的记忆中,在我家待人接客的时候似乎没有。不过妈妈估计从小就是一个有节约储存意识的人。在她跟着爸爸外出打工前,厨房架空的那个空间,全部都堆满了好柴。还有呆会儿我将会写到的猪圈房也一样。这些好柴,前提是你要不断的有零零碎碎的其他柴火烧。因此,妈妈从来不会让自己闲着。打猪草,种菜,担粪,一切必要的生产活动之后,她不是坐下来歇上一脚,而是马不停蹄的去山上捡柴火。当然,我妈妈的勤劳,绝不只在这一件事情上。
我不记得这个厨房给我留下什么美食的记忆,但我永远记得那昏黄的煤油灯光。原本没有什么采光条件的厨房,在妈妈忙完一切准备做晚餐的时候,一定是漆黑一片了。而我家没有安装点灯,就只能用煤油灯。煤油灯,妈妈是绝不可能同时点着两盏的,所以,晚上,妈妈在哪里,我自然也会在哪里,不会有自己的玩耍空间。这,是为了节约。
也许有些人没有见过煤油灯,只见过有些博物馆放着的马灯。没有灯可没有那个高级,我家的煤油灯,是用墨水瓶装着煤油,用一根小手指粗,长月10厘米的铁管,在里面穿上一条白棉线,用没有浸湿,灯光的那头只留不到1厘米的长度,另一头长长的棉线浸泡在墨水瓶里的煤油里。当然,这个棉线不会过长,毕竟墨水瓶的空间有限。灯光那头的棉线燃到光线微弱到快熄灭的时候,我们就会用一根竹签,把棉线再挑出来一点,长度刚好到灯光能够稳定就可以。
说起墨水瓶,我也不知道爸爸是从哪里搞到的。80年代,到我记事时差不多要到90年代了。但在农村,有墨水的人不多,读书的人也并不是那么多。孩子们用的普遍的,是铅笔。到一定年级,老师要求用钢笔了,才会买钢笔。因为钢笔的价钱相对有些贵。所以,用墨水的,也不会太多。我记得有时候,几个孩子一起办家家酒,在那家家户户倒出来的垃圾里,想找个墨水瓶也是件难事儿。
厨房的右边,一个通道门连着我家的猪圈房。猪圈房的前方,有一扇门,是其他邻里通常意义上的厨房门。我家不知为何,却开在了猪圈房前面。这件房里,有我记忆中唯一一次18岁前,爸爸对我的教育。那时候,我刚上学前班,我们没有现在孩子的幼儿园。学前班大概就是现在的幼小衔接的意思吧。
猪圈房的猪圈,是用石板拼成的圈。在我上学前班的时候,一次爸爸在猪圈的石板上,用好柴烧完留下的碳,写上数字。我每次都会在爸爸念完1之后,跟着念完后面所有的数字,可一旦开头,那个1我就死活不记得怎么读。好像那次,爸爸用小棍子打了我的手板。后来,一直到第一次高考结束,我的学习爸爸都没操心过。
猪圈房的外面,有一个粪坑。我爸爸做了草棚遮挡,避免过多的雨水加入导致粪水的质量太差,影响农作物的生长。再旁边,有一小片灌木。不知道说灌木是否准确,反正我记得其中一种植物,叫黄荆。大约负荆请罪就是这个荆吧。
我们那里的农村,流行一句话:“黄荆棍儿出好人”。我就是那个好人,妈妈在的日子,虽然短暂,但我接受的棍棒教育却不输于那些长期生活在爸妈身边的人。妈妈没什么文化,大约也听信了那句“黄荆棍儿出好人”,有时候,一天三顿打是有的。然而,我并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可能是我太小,也可能是妈妈根本就没告诉我,我为何被打。
我把这一切都归结于那个妈妈生出来的弟弟。因为农村人都总爱逗孩子说,看,你妈妈有儿子了,就不喜欢你了。孩子的心里,大概原本没有这种概念,说的人多了,也就成了真的。所以,我觉得自己挨打是因为照看不好弟弟;觉得自己挨打是因为妈妈照顾弟弟没那么多时间劳动就逼着我洗衣服,我洗不干净就打我;觉得自己掉到悬崖下还挨妈妈打是因为妈妈根本就不爱我,所以我摔跤了也不心疼。可事实是怎样我至今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生下来的老大,我得疼,我很心疼。
房子被的背后,是一个小小的悬崖,其实就是个小坡。好像古往今来,人们都信奉,修房子得有靠山,不论大小,而房子的正前方,一定不能对着一些坚挺之物,否则,会视同一把尖刀插在了自己的心口上,或者说阻挡了运气的流入。
小小悬崖上,是一条小径。现在的人,一听说小径,便觉得浪漫无比。其实,真正的小径,走起来是很不方便的,特别是下雨天,一不小心,就会滑倒。遇到我家背后这种,就可能滑倒到我家房子的后阳沟里,这个小悬崖的落差,也足可以让一个人疼上好久了。
房子的右边,有一个石头的小悬崖。我家大伯是石匠,就是那种把石头从整块山石上取下来的人。石头会根据主人的需要取成长方体的石块,或者是石板。我家这个房子的坝子,就是用石板铺成的。那时候,还不流行,或者说没有条件像现在家家户户一个水泥操场坝子,石板就已经是很高级的了。但石板与石板之间有缝隙,也没有条件用水泥弥补。一般会在需要晒粮食的季节,用上一些牛粪,把那缝隙浆一下,避免扫粮食的时候,把石板之间缝里的泥土带起来。
这个石头的小悬崖,被开采完石头以后,地上留下一个大坑。下雨的时候,这边便会积水。这积水,有时是我玩耍的玩具,有时是妈妈浇地的水,因为旁边就是我家种菜的自留地。
这个房子,在爸爸妈妈外出打工的头几年,委托大伯一家帮我家看房子时,还能屹立不倒。后来,长期没有点灯,加之距离有些远,大伯不愿意再替我家看房子,大约爸爸也觉得那个房子没有再留着的必要了,就没再委托大伯继续看守下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房子从安全到危房,到最后垮的什么也没有了。爸爸和幺叔公换的地,又被幺叔公种成了地。我出生的地方,就这样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