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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爱你，不论你恨不恨我，原不原谅我，都已经不重要了。
2017年10月20日 星期五 晴
文|深海梦影
-1-
"我们分手吧！"我含着泪按下发送键。
过了许久，终于等到他的回复，"好。"
我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盯着屏幕，看了良久。
我该庆幸这个字没有温度，于是长长舒了一口气，心才得以平静下来。
直到黑屏上浮现出自己苍白的脸，双手再也举不起来，手机从指尖滑落砸到脸上，泪跟着止不住地流。
-2-
那年，我在德育一中上学。
学校学习气氛很浓厚，尽管自己每天起早贪黑，也跟不上大多数同学的脚步。可能是压力太大的缘故，常常失眠，白天晕头转向，很难集中精力去学习。
盛夏的某天，听从父母的安排，我作为插班生来到精华中学，走进高二五班。
班主任让我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面对全班六十个同学，站在讲台上的我，双腿微微颤抖，"大家好，我叫洛小安…"，突然眼前一黑，脸也有些灼热，便匆匆走下讲台。
应老师安排，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缓了一会儿，内心却开始惶惶不安。陌生的面孔，陌生的环境。
这时，前面的男生扭过头来。我抬起头，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冲我笑了笑。
"新同学，你好，我叫苏栀。"
我微微一笑，"你好，叫我小安吧。"
他重复着我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又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便扭过头去。
彼时，一阵暖流划过，我看见窗外阳光折射进来，打在他鬓角处，很好看。
-3-
考试那天，我的碳素笔没水了，不好意思问同学去借。坐直身子，渴望监考老师发现后，解我燃眉之急。
老师从我眼前绕来绕去，半个小时过去了，终于停在我身边。
"你这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动笔写，我们精华可没有你这样的学生。"没想到，他严厉斥责我。
"老师，我…我笔没水了。"我举起给他看。
我接受了老师的冷脸和白眼，低下头去。
就在这时，从后面传来一根笔，我知道是他，一瞬间心头特别暖。刚才发生的一切被我抛在脑后。
考试结束，我走过去，"今天谢谢你啊，苏栀同学。"
他的眼神闪着光芒又有些宠溺，"你拿去用吧，我这里有备用的，不碍事。"
道谢后，我紧紧握着那支笔，藏在笔袋最深处，莫名的开心。
下楼去吃饭，我还沉浸其中。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原来是他。
"嗯？有事吗，苏栀。"
"你也一个人去吃饭，一起吧。"
我点点头，佯装出一副云淡风轻，其实内心翻江倒海。
-4-
我们坐在食堂某一角，他没开口，我也没开口，各自享受着眼前美味的午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觉得这样能和他坐在一起共进午餐，心里洋溢着小小的幸福。
"你怎么不跟我借笔啊，还让老师数落你一顿。"
"嗯，我和班上的同学还不熟。"大口吃着饭的他，眼神突然有些黯淡。
"不都说了吗，有事找我啊！"那一刻觉得他好man，好霸气。
"嗯，知道了。"我淡淡地说。
-5-
学校每年一度的夏季运动会如期而至，我偷偷的打听好那天他要在全校亮相800米。
可是，命运总是捉弄人，偏偏那天我一阵狂晕，天旋地转，不敢睁眼。我感觉到自己豆大的汗珠连成串滑落，极力让自己的心平静。
舍友小晴坐到床边碰了碰我，"小安，你怎么了，我带你去医务室吧。"我推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里默默念叨着，"不，不，我一会要去看他比赛，他最喜欢的蜂蜜柚子茶都准备好了。"
这时，有一只手放在我额头上，冰凉冰凉的，啊？是他。
"走，去医务室。"
晕眩中，我看了一眼表，距离他比赛还有八分钟。"没事，苏栀，出出汗就好了。"
下一秒，我已经趴在他的后背上了。我极力反抗，"苏栀，别，我…我没事。"
他跑得更快，我反抗得更激烈，"真的，你放我下来，我不去，我不去！"我几乎在恳求着挣扎。
是啊，我还没看你比赛，还没给你送水。
他喘着粗气，"你不心疼自己，还有人心疼，知道吗！"
反抗无效，感动的泪却溢出了眼眶，我感觉的到，自己身体微微颤抖着。
-6-
医务室里，打着吊瓶，他环着我。
医生看着我微笑说，"你男朋友真体贴。"我抬头去看他，脸红到了脖颈，眼神有些慌乱，蛮可爱。
他正想说些什么，我轻拽衣角，向着他的方向挪了挪。他立即凑近，紧紧搂住我的腰。那一刻，身体不适，心却温柔，仿佛瞬间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我的脸离他很近，"运动会怎么办呀？"他轻吻我额头，"傻瓜，运动会哪有你重要。"
我贪婪地感受着他的呼吸和心跳，好想让时间永驻。
烧渐渐褪去，还是感觉天旋地转，浑身没有力气，我没敢告诉他。
以后的日子里，我们的感情渐渐升温，偶有争吵，更多的则是甜蜜与幸福。
-7-
两个月后的周末，我跟他说，家里有亲戚结婚要回家，请几天假。那是我唯一一次欺骗了他。
前一天晚上，我的鼻子和牙龈止不住的冒血，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苍白的脸，感觉大事不妙。
父母带我上了医院，果然噩耗传来，医生说诊断出来有白血病的征兆，需再观察一段时间。
那一刻，我看着外面昏暗的天空，感觉幸福全部毁灭了，仿佛全世界抛弃了我。
除了身边眼神布满空洞的父母，第一个想起的是他，我不允许我的自私去伤害一个无辜的深爱我的人一辈子。
-8-
返校后，我想尽办法让他后悔跟我在一起，"如果他恨我，此生必无憾。"
我无理取闹，我无理争吵，我想方设法把他推出我的世界。
那天他舍友生日，KTV里五光十色彩灯斑斓，红酒杯摇晃在一起，我一个人坐在昏暗的角落，浑身颤抖，和他们隔了整条银河。
片刻后，他们很尽兴，我不想扫他们的兴致。
"苏栀，我走了。"撂下一句话，推开门冲了出去，故意把门磕的哐哐作响。
对，我就是这样的小安。苏栀，你不认识我了吧。
跑远后，频频回头，看不见他的身影，才心安。
一个人晕晕乎乎走在寒冷的街道上，想象着他在身旁搂紧我，低下头吻我的样子。
"别傻了，你不能伤害他一辈子！"我狠狠地扇醒了自己。
-9-
之后的一周，我忍住没有看他一眼，更没有去说话。面对喜欢的人，再多看一眼还是想拥有啊。
那晚，我下楼去吃饭，正巧碰上在宿舍楼前等候我已久的他。绕道奔向食堂，他冲上来环住我，"对不起，宝贝，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用尽全力敲他的手，"你滚出我的生活！"，头也不回地离开。我知道，他并没有看到我的两行热泪。
对不起，我爱你，苏栀。
-10-
一个雨天，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站在他的面前，眼神不知该往何处安放。"我们分手吧。"
他上来搂住我，我甩开了他。"我们不合适。"有气无力的我，却说得斩钉截铁。
他的声音很微弱，我没有听到在说什么，亦不想知道。于是，头也不回，毅然决然地离开，我闭着眼睛，迈着大步。脚下如同踩着棉花般，虚无缥缈。
晚上我收到他的惊喜和感动，还有一串长长的短信。我安慰自己，小安，这些都不重要了，可是枕巾却湿透了。
"苏栀，怎么这么傻，还是一如既往对我好，没看出来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吗！"
颤颤巍巍，反反复复输好的字又被我删掉，改成"我们分手吧。"
-11-
隔了几天，遵照医嘱，我即将再次走进病房。
我用他送我的笔写了一封信，只有十个字。"谢谢你凉了我整个夏季"。
可能他永远不知道吧，我写了无数遍，无力的手一次次颤抖着，写得歪歪扭扭。可能是最后一次提笔了，我绝不容许自己对他暴露一点秘密。
假期还未结束，我走进校门，恳求班主任一定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并递上一封信，让他传递给苏栀。
最后一次，含着泪水环视那埋葬我青春的校园，那天，我走得很慢。
再见了，我的青春，我的全世界。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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