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研不是唯一出路，留在大城市也不是唯一选择。
2018年5月2日 星期三 阴
文/杨小蟹
1
曾经有一段时间，一度有人对我说：哇～好喜欢你的文字啊，写的真实亲切，几乎每篇文章我都认真看了呢，对了你在哪里读大学？
What？你确定、肯定、一定，认真看我文章了？
后来，我去一些地方旅行，写了一些故事，又有人对我说：哇～好羡慕你说走就走的旅行啊，好喜欢你写的文字和你的生活态度啊，我从头看到尾了呢，对了，你是干什么的？
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从头看到尾了，扒光你衣服你信不信。
最近又有可爱的朋友对我说：哇～好喜欢你的文字哦，不开心的时候来看看，心情好了许多，你的文章我都仔仔细细看了呢，你在哪读研呢？
朋友你说啥？请你再大声Say一遍，刚才风浪太大，我没听清。
这些孩子，真是愁死我了，欺骗我，还脸不红心不跳说得跟真的似的，应该吊起来打，哼。
不要以为我写几篇文章，就认为我文凭很高，文化和文凭能划等号吗？宝强锅锅上过戏剧学院吗？赵雷锅锅上过音乐学院吗？
觉得我帅，我文章写得不错，夸夸就得了，不要暴露出你没认真看，还一本正经忽悠我说你认真看了好吗？好的。
你的无心之语会给我带来毁灭性暴击的，我内心很脆弱的，跟那新疆大灰枣一样，嘎嘣脆。
现在，我借来喇叭，郑重其事向你、阿不，向全世界宣告，是宣告，不是祷告啊，会错意了，主是不会保佑你的。
抬头挺胸，咳两声清清嗓子，气沉丹田：我！只！是！高！中！文！凭！啊！啊～
说完了，我默默咽了两口血，老泪纵横，你们都不要理会我，让我想会静静。
2
我不厉害，但我同学和好朋友，还有亲戚的孩子比较厉害。
欧大侠在衡阳的南华大学当辅导员；高中班长阳马上研究生毕业；高中时坐我前面的女学霸，去了厦门大学，八百年没联系，后来听说去了俄罗斯当交换生，听说还去了美国，听说去了很多国家旅行。
同在一个班，同一个老师教，咋差距这么大呢？
他们是挂在天上的明月，照亮人间，我是地球上的萤火虫，只能努力照亮自己的路。
好朋友江，当海员满世界漂，见过世面的人啊，偶尔联系，还嚷嚷要带几个外国妞回来，我要他帮我也带一个，要会讲中文的，我英语不得行，高考58分，字母都还不知道是24个还是26个，低调低调。
我堂弟，就是那个他家和我家距离二十米的堂弟，南开大学大三生，已经修完学分，最近在考驾照。
我表妹一，在北京航天航空大学。
这次我休假回家，我舅还欢欢喜喜说，你表妹考上研究生了，嗯！值得庆祝，鸣炮666响。
我这个心脏有点受不了了，厉害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我特么的高中毕业，让我再哭会，别理我。
我表妹二，主角登场了，今天就写她，她名字有个梦字，就叫她小梦，但愿她看到后，不会追到温江来揍我。
小梦在四川大学就读，今年六月份毕业。
今年是我在成都第六个年头，我去看过她一次，就一次，时间就是这么紧张，还有是太多身不由己，就像她说的军校同学一样，请假是按小时计算。
她快毕业了，以后见面的机会估计更少，邀请她来我在的营区遛一遛，对比墙里墙外世界有何不同，刷新认知。
好吧，其实是她看了《岁月不曾辜负，感恩遇见之人》一文后，里面提到春春老师来我们营区参观，让我给吹牛的美丽风景，才主动提要来看风景，顺便看看我，我居然没风景重要。
3
小梦是广西人，从小成绩优异，奖状贴满家里墙壁，典型别人家的孩子。
虽是亲戚，但从小貌似好像没见过她，或者印象不深，深闻其名不见其人，这也得益于我爸。
小时候每回考完试，我爸看着我试卷上的个位数，指着我鼻子破口大骂：你看看你堂弟，人家年年考第一，你看看你表妹，人家年年考第一，你看看小梦，人家考双百，你看看你，个位数，哎～丢人不？
我傲娇，我倔强，我够不要脸，对我爸说：小梦是哪位英雄？我没见过她。再说了，我倒数第一也很厉害啊。
“啪”一巴掌呼得我脸火辣辣的，真委屈。
后来我想明白了，凡事名字有个梦字的都比较厉害，比如小梦，还有年年考第一的表妹一，她名字也有个梦字。
于是我跑去跟我爸说：老爹，给我名字加个梦字吧，学习成绩准能蹭蹭提高，指不定以后能当个科学家啥的。
他看看天，又瞅瞅我，说：天还没黑啊...滚去劈柴！
现在这么傻呆笨，要怪就怪我爸，不给换名也就算了，还取名××韶，不是傻子意思么？要不就是劈柴劈傻了，不能怪我不努力。
14年，我爸打来电话说：小梦来成都上学，军训是不是在你们那里？关照一下，有时间去看看她。
还把小梦电话也发给我。老爹呀，我是有多大能耐啊，你都不帮我改名，自己都傻不拉几的，还去看她，关照她？
因为离得远，一直没机会见，也就打过一两个电话尬聊，后来也不知怎么滴越来越熟，应该是见了一面后，才翻天大逆转。
很多人都是这样，网上聊不来，见面可能会滔滔不绝；网上聊得热火朝天，见面可能语塞。
4
第一次见她，是一六年七月，我刚从北京培训回成都，因为同单位的一个战友，他要在北京和女朋友逍遥两天，然后坐飞机回成都和我汇合，给我狠狠撒了一波狗粮，让我带上火车吃，所以我得在成都浪一天等他。
想到小梦在四川大学读书，决定去看看，顺便看看学校辣妹子，想想就兴奋。
下火车，一个背囊，两个大黑包，雄赳赳气昂昂坐出租车去。
她学校有点偏，从火车北站到那花了我五十大洋。心痛那五十块钱啊，我一天工资就一百，为了看美女，我也是下血本。
大学校门多，我也分不清南门北门东西门，看到一个门，就喊司机停车，把包放在门口小餐馆，让老板帮忙看着，老板人好没开口要钱，取包时过意不去，我还是给了十块钱。
打电话给小梦，蒙圈不知道自己在哪个门，嗯嗯啊啊说不出个所以然，看到超市学聪明了，跟她说，校门对面有个超市，有几家小餐馆，有个小区，还看到了几个美女在走路...
她说：哥呀，你的心里只有美女啊，进我们学校可得矜持点，别看见美女就流口水，人家报警我可不管你。
我说：放心放心，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我顶多也就冲上去跟她们要个电话号码，或者加个微信。
骄阳似火，风里流动着热气，鸟都躲进窝里不再叫唤，扫遍校园，冷冷清清，美女呢？美女呢？我失望透顶。
她带我看了下他们图书馆，逛了下校园里的湖，看了几条死鱼，探讨一下小竹林约会圣地，去学校商业街喝奶茶...
晚上请她和她美女同学吃饭，菜分量少不说，还死贵死贵，重点是那次我忘了要电话号码，也没加微信，这可把我后悔的。
5
小梦超爱螺蛳粉，他们学校附近有家螺蛳粉店，可把她馋的，动不动就去吃，一吃就晒，还在深夜放毒，害得我每回晚上看到都流口水，脑海里不断飘过一碗一碗螺蛳粉，整夜失眠。
今年过年，她还问我是不是不能回家，要不要给我带螺蛳粉和带腊肉？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这孩子真不懂事，懒得理她，我傲娇，我不要。
前几天晚上，小梦发来消息：表锅，明天不下雨的话，我就来看你哈，大概十点到。
我说：来吧来吧，带上身份证，门口要登记。
半夜狂风大作，下起大雨。清早起床，窗外依然淅淅沥沥飘着小雨，这天气好让人纠结，分明跟我作对。
给小梦发消息：下了点小雨，来不来？
她回：来。只要不影响看风景。
我好想说，真的没啥风景，看我们拔草估计有戏。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怕打击她积极性。
把位置发给她，导航路线告诉她，甚至到哪个路口怎么拐都仔仔细细说两遍，她信心满满说，没问题没问题。
十点过后，老天开眼，太阳从云里钻出来，地面热气升腾，闷热。
小梦没能准时赶到，十一点多才发来一张她所在位置照片和消息求救：哥呀，我怀疑我走丢了，走到犄角旮旯里去了。
看着照片，过桥就到了嘛。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不省心的，还有我。去门口接她，她撑着遮阳伞在门外隔离带等，朝我挥挥手。然而哨兵微笑告诉我，需要单位通知才能进去。
啊哈？通知？什么时候的事？以前都不要的，好尴尬。没办法，得遵章办事。
隔着隔离带，对她喊：妹儿呀，等着我会儿啊，要回单位打个电话，你才能进来。
还好她知书达理：锅呀，快去吧，麻溜的。
哨兵齐刷刷看我，碍于我是老兵，憋着笑，估计心里觉得我俩是二货。
6
巴掌大点地，不一会就带她逛完一圈。
小梦说，我们这里安静得出奇，也不见几个人，一点都不像电视上放的那样激情热血。
大姐啊，这就是现实和电视的差距。真以为扛木头，翻轮胎，爬淤泥呢。激情热血也只是某个时间段。
我们呈现在人眼前的，大多是光鲜亮丽正能量的一面，好让别人羡慕，让别人觉得自己过得很好。
带她去柳浪湾附近吃烤鱼，这里东西相对便宜实惠，我每次请假出去都会来这里买点《曹氏鸭脖》，或者山东煎饼，或者炕土豆，或者一些水果带回去。
她盯着路边满目琳琅的小吃和水果流口水，抱怨：我们学校里的东西都很贵，这边卖两块五一斤的香蕉，学校里卖六块；十五块的油桃，学校卖二十五块，好气哦。
我说：黑心商店，暴利，严重暴利，我也好想去你们学校卖水果啊。
她瞪着我，说：哥，你能有点追求么？
她继续说：我来温江实习那段时间，每次回去都买好几斤水果，挤地铁挤公交，再骑上小黄蹬回学校，有没有很搞笑？
我一挥手，指着柳浪湾小街，说：不会啊，是炒鸡搞笑。这里的汉堡才六块钱呢。
哪儿呢哪儿呢？她满眼桃心三百六十度扫描。
我的乖乖，你扫二维码呢。
7
走进万州烤鱼店，咔咔点菜完毕，鱼没上先咽几下口水，等待着美食诱惑。
来这里，还有一个原因，附近大学盛产美女，一包口福的同时还能养养眼，美滋滋。
作为合格的表哥，必须关心她的终身大事，八卦一下。
滋滋冒着热气的烤鱼端上桌：我猛咬一大口烤鱼，吧唧着嘴问：那个什么...你男朋友呢？
她麻溜扒拉一大块烤鱼，看都不看我，淡淡地说：木得。
大学四年没谈过恋爱，太亏了吧？我说。
她又扒拉一大块烤鱼，塞满了嘴：锅呀，你这脑子啊，天天和我嚷嚷不将就，现在咋就这么愚钝呢...
嗯？我这么聪明，这么帅，哪愚钝了？
她继续扒拉一大块烤鱼：没遇到合适的，我非得找个男的抱人家大腿恳求‘和我谈谈恋爱吧’是么？
我很生气：行行行，不谈就不谈。但是那么大一条鱼只剩鱼骨架了，你还我鱼。
小梦是一个敏感、戒备心强、大大咧咧又理智的姑娘。她不相信嘴上说说的爱情，也不相信异地恋，要谈就奔着结婚去，跟她回老家。
我要是能学到她一星半点，就不会两次掉进网恋里了吧？好想挖坑把自己埋一次。
她说：我不会把自己当赌注压在任何人身上，我可以自己努力工作，努力赚钱，以后自己买房子车子，自己做饭...
我刚张口想说，“你那么厉害，你能自己个儿生孩子吗？”
她不给我机会：...不结婚也是可以的...我养我弟的孩子，他孩子也是我孩子啊，对不对？
我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这顿饭你请。
小梦相信命中注定，冥冥之中都有安排，到什么阶段就会遇见什么人和事，如果刻意违背，将来会遇到更大的麻烦。
不会有我想法这么奇葩的人了吧？她问我。
世界之大，不只是想说明无奇不有，还有它的兼容性，有人信佛，有人信道，有人信上帝，有人信自己，谁说他们想法奇葩了呢？
8
你真不准备考研了，或者留在这盛产美食帅哥的天府之国？
这问题我不止一次问过她。她没接我话茬。
她说：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一个美丽漂亮又聪明的姑娘...
“噗～”我忍不住笑了。
她没理我，继续说：...她从广西穷山村里带着家人的骄傲，和村人的希望，跋山涉水到成都求学...
城市很大，可没有一处灯光是为她而亮，生病了没人照顾，不开心了没人安慰，待了四年的地方依然感觉很陌生，她想念那个袅袅炊烟的穷山村，想念妈妈做的饭菜...
她本是大山孕育出来的孩子，学成后她应该回去不遗余力建设家乡，那里更需要她，你说呢？
我竟有些感动：姑娘真伟大，加油哦！
她说：所以，读研又不是唯一出路，留在大城市也不是唯一选择。我已经考上老家公务员了，等着分配。离家越近越好，我是一个恋家的人，离家远了会心慌。
世间有千万条路，谁说考研才能鹏程万里，人生又不是单项选择题。
9
我没有小梦志向远大，也不愿意年纪轻轻就窝在小城里，过着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
六年青春献给了军营，趁改编之机，我想为自己活一回。
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总能把生活臆想得很美好，不止一次想过拿着退伍费穷游全国，一路打工一路走，一路看风景，一路写故事。
我知道这有点不负责任，也很艰难，二十五六还一事无成，没房没车，父母渐老，将来要面对的困难无法想象。
可是，年轻的时候，总得疯狂至少一次吧？
我说：三年，我想用三年为梦想埋一次单，失败了大不了从零开始，得行不？
小梦一脸严肃看着我：表哥，我永远支持你！哪天穷到没饭吃了来找我，有我肉吃就有你汤喝。
说得我好感动。等等...你吃肉我喝汤？踹飞你信不信。
哥，你决定了？
我给你唱首歌吧：
人来人去人一场
还真是一如往常
权当是一场逆翔
等待我撞破南墙
我是杨小蟹：
我想泡一壶茶，与你畅谈人生。
我想写一些故事，让你相信爱情和生活里的小美好。
我走的很慢，但我一直在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