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回家的前几天，看小区对面围着一群人。

走过去，才知道是一群农名工正在讨要薪水。在不远处的那栋大厦上，用红油漆写着“XXX,还我血汗钱……”

那栋大厦先前一直空在那里，最近才开始重新装修。

从菜场出来，看见有几个警察过来了。但他们管不了这事儿，没几分钟就扬长而去。

没多久，一个大腹便便、老板模样的男人过来了。他脖子上戴着黄灿灿的粗项链，手上戴着大戒指。我想应该是老板吧，然后他们一起进入大楼。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希望那些农名工都可以拿到工资，开心地回家过年吧！

这时，我想起了我的父亲。

这些年他也一直在建筑工地上干活，也到处讨要工资。

02

父亲学木匠手艺有三十多年了，装修设计的房子不计其数。这些年，一直奔走在广东、上海、青岛、北京、湖北等地方。

每当房子完工的时候，他们就要去下一个工地。以前从小，我对父亲的工作是没有概念的。后来长大了，看网上的报道才有了深刻的认识。

最开始，父亲在家里干活。那时，一天的工资才十块钱。家里的老板都爱拖欠工资，到了年底就要不停地去要。

记得有一年，老板很久都没有给父亲工资。有一天，一个人过来问父亲借一个电钻工具，善良的父亲就借给了对方。当时他并没有想那么多，但后来觉得不对劲儿。那人一出门就找不到，到晚上也没有归还物品。老板知道后很生气，借此来狠狠地克扣了父亲的工资。

父亲觉得那是老板设的局，一气之下外出打工。

最开始的那些年，跟着家里的一个包工头到处跑。走南闯北很多年后，父亲仍旧是一个平凡、普通的打工者。

那时父亲总是到年底才回来，大多数时候是站票。他的蛇皮袋子里面都是一些简单的衣服、工具等东西。他平时很难节俭，恨不得什么都带回来。然后，父亲会给我一些零花钱。别人羡慕他可以走南闯北见世面，他也给大家讲在外面的见闻。但是，大概只有他自己才可以理解外面的心酸吧。

后来家里条件渐渐地好起来，父亲的年纪也大了。母亲就不愿意他出远门去打工。就在家里做些简单的装潢事情。

03

今天早上吃完早饭，父亲说要去结工资。

他拿出那个小笔记本，在核对工时。我问他多少钱一天，怎么算的。他自己有些迷糊，说看下老板怎么算的。我把手机里的计算器打开，让他再算一遍。他说不用，自己会算。他手脚有些缓慢，手上的老茧是那么清晰。那一刻，我看着父亲的白发，突然觉得他正在加速衰老。

我想跟着他一起去要工资，可是他却不肯。

然后，他骑着摩托车出门了。临走前，他说不用我等他回来吃午饭。

下午我从外面回来，见父亲回来了。我问他工资要到了没有，他说没有。那老板住在酒店里，一百多人都等着结工资……

他说等工友拿到了工资，就会电话通知他。

“别人要是不给，你就打电话到劳动局投诉……”我说。

我很怕他们不知道维权，让自己拿不到辛苦赚来的血汗钱。不过这几年，拖欠工资的事情比以前少多了。

04

晚上我做饭，父亲在一旁烧火。

他一直在旁边叮嘱着，似乎怕我不会做饭。其实，毕业这几年我一直都在做饭。

后来父亲非要亲自上阵，我就只好在旁边打下手。

最后汤好了，他非要给我盛上一碗汤。他似乎怕我吃不上，一直提醒我赶快喝掉。

“我给你二舅干活，他的钱都给了。但我在武汉做了一段时间，还有八千多块钱没有给……”

“也就是说你今天去拿钱，不是武汉的工钱吗？”

“不是。”他说。

那这么说，他有好几处的工钱都没有给了。我记得他在武汉做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是啊，每一年的年底，父亲跟哥哥等人都到处去要账。那些工钱，都拖欠了很久。

05

很多人会说农名工的工资高，轻轻松松的月入上万。一天的工资就有四五百，比普通的工薪阶层强多了！

曾经，我也这样认为过。

可是后来中途回来，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每天看哥哥跟父亲早出晚归，灰头土脸的回来。

虽然现在建筑行业比较吃香，有手艺的建筑工人工资比较高。但我想，他们工作一定不轻松！

经常去要工资，是家常便饭。

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但愿父亲他们能够在年前顺利地拿到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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