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忆南向远处一看：“好像是丽辰湖吧。”

“对，跟我来。”陈令忠放下自行车，向着不远处的一个高耸的山岗走去，陶忆南则紧跟在他的身后。

地势越来越高，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湖面了，漆黑的夜里，湖面也是一片漆黑，只有几座小屋闪着灯光，在夜幕下显得格外显眼。

两人终于走到了那个山岗的最顶端，陶忆南喘着粗气说：“你有什么新发现吗？远处的湖面有什么？”

陈令忠看了看表说：“过一会儿，就看到了，还没到时间。”说着，他居然给陶忆南一个望远镜。

陶忆南接过来：“哇，这个望远镜还真重啊，军用的吗？”

“不是军用的，是科研专用的，结构比普通望远镜更复杂。”

陶忆南拿起那个望远镜，向湖里小岛的灯光望了一下：“真的很清楚啊，那些小房子是管理处吗？”

陈令忠没有回答他，只顾看着手表，说着也拿出来一架望远镜：“快了，就快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在远处的山间小路上，便有一队汽车向着丽辰湖飞奔而来，一共有五辆，发动机在静悄悄的夜里，几乎没有什么声音，如果不是车头暗淡的灯光，很难看出来。

陶忆南连忙举起望远镜：“一共有五辆车，开的真快，他们这么晚来丽辰湖做什么？”

“肯定不是钓鱼。”陈令忠也端着望远镜说。

车子开到湖边，这时，湖里竟然浮起了一座浮桥，正好接连到岸边和湖心其中的一个小岛，五辆汽车快速开上浮桥，后面泛起一条条水花。

来到小屋后，车里的开始下来，这里陶忆南大吃一惊，原来其中的一个人居然是燕春一燕小蚁。

只见有几个人簇拥着她，小屋里也出来十几个人，向她打招呼。

陶忆南嘟囔着：“燕姐也来了？不敢相信。”

几十人在屋外说了几句，然后便一同进了屋，小岛上只剩下那一点点灯光，和五辆熄掉灯光的车。

陶忆南回过头问陈令忠：“你带我来这里，你一定知道什么，快告诉我吧，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在干什么？”

陈令忠有些严肃，他说：“刚才他们进入的那个小屋，那么小，不可能装得下几十个人，所以屋里肯定有其他的通道。”

“我想也是，但我还是不明白，他们深夜来这里做什么呢？”

陈令忠在山岗上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向陶忆南说起了自己最近的情况。

大约在一个月以前，大概8月10号左右，他终于等到了总部对他发来的晋升通知，他将被调离这里，去其他的省份，新建类似“心琼”项目的基地，级别比陶忆南还要高两个等级，为了他尽快熟悉新的岗位和工作，并给他开通了级别更高的账号。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需要向总部介绍自己的工作情况，并由总部安排其他人接替他的工作。同时，他使用新的身份登录了系统，发现更多的秘密。

西腾市的心琼项目是蔡氏医疗在全国第一个以服务老年人健康为主的项目，在政府养老政策的扶植下，蔡氏医疗利用自身的医疗水平，使得虽寿镇（老人镇）成为全国科学、和谐养老的典范，一方面政府终于甩掉了老龄化的社会负担，别一方面蔡氏利用自身的医学技术和管理方法，使这些老年人在虽寿镇里，全部老年人自我管理，自我发展的互补模式，还为蔡氏医疗带来了很快的效益，还能为政府缴纳一笔不小的税收。

一时间，全国各地方政府，都想在本地实施类似的方法，政府和各地蔡氏医疗机构合作，建立这种省心、省钱、又不失人道的养老模式。

但陈令忠使用高级别的账号登录后，他敏锐的发现在西腾市心琼项目大批的宣传资料里，或明或暗的都有一个重要的法律因素，夹杂其中，引起了他的兴趣，他不明白一个养老的项目，为什么把法律责任，划分的那么清楚。

但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但就在前几天，他在系统里，收到了一个消息，只是说9月11日晚上23点左右，在丽辰湖畔的某个地方，会有惊喜，然后这个消息瞬间就销毁了，他再也无法查寻到这个消息的来源。

没有办法，他忽然想起了陶忆南，这个被蔡氏脑科部空降到心琼项目的年轻人，或者说毛孩子负责人，又想到是他让自己有了这个晋升的机会。

他本来想开汽车来的，但又害怕汽车的目标太大，容易被跟踪，所以便把自己的两辆自行车骑了出来，他把陶忆南带到这里，只是想赌一把那个消息的准确性。

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还可以告诉他丽辰湖的下面，有西腾市商数集团的数据存储中心，到半夜时，会有数据交割的工作，那时候数据管理处的灯光会在湖面上依次亮起，也非常好看。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自己可能没有机会再去一探究竟了，只能把这个谜局甩给陶忆南，他相信这个对数学痴迷的天才，对一切谜团都是感兴趣的，也许只有这个年轻人，才有能力去破解这个谜团，虽然陈令忠当当初还不知道谜团是什么。

到现在，由于燕春一的突然出现，使他颇为吃惊，他也不知道燕春一为什么会在半夜来到这里，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只有把自己的疑虑告诉陶忆南，因为他知道燕春一和陶忆南的关系非常好，也算是他的前任领导吧，希望陶忆南能感兴趣，并继续挖掘深层的原因，但他会不会去调查燕春一，他心里倒没有太大的把握。

过了一会儿，从那里小屋里，原来车里的人也都出来了，上了车，发动车辆，经过浮桥，原路返回了，那浮桥再次隐藏到水面以下，荡起一阵阵水波。

看到了燕春一的出现，陶忆南变得激动起来，他追问道：“陈部长，这是怎么回事？你让我来看这个，是为什么？”

陈令忠只好把自己即将调离的消息，使用高级别的账号收到的消息这些情况告诉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扶着陶忆南的肩膀：“陶总，这件事情我觉得非常奇怪，甚至有些严重，我虽然现在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我觉得有必要调查清楚。”

陶忆南点了点头：“是的，我肯定会想办法调查清楚。”

陈令忠接着说：“去调查只是一个方面，还有更重要的是，千万不要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如果真相涉及的人比较重要，对你我来说，都是十分危险的，所以一定要保密，在不声不响中调查，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陶忆南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原来在脑医学部时，就知道保密的重要性，一旦泄密轻者调离岗位，重则可能丢掉性命，我是深有体会。”

“丢掉性命？你见过谁丢掉性命？”陈令忠刚问完这句话，忽然又感觉到了什么：“算了，不问了，反正你要保重吧，对自己有好处的就去调查一下，如果没有好处，就要避免惹火上身，安全第一啊。”

陶忆南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有我的办法。”

陈令忠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给，这个卡片也送给你吧，我调离之后，也没什么用了，你好好保管，很值钱的啊。”

陶忆南拿着这张卡片，借着手里望远镜的指示灯看了一下：“这只是一张很普通的公司名片啊。”

陈令忠指了指上面：“看起来就是一张名片，但卡片里面是有芯片的，你没感觉到他比普通的名片更硬一些，更有韧性一些吗？”

“的确，有些不同。”

“下面有一行数字是S50991，这是卡的编号，你在周末时候，可以去西腾北部大约200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叫‘锦城庄园’的地方，前几看建立的，一个吃喝玩乐的地方，这个卡片就是那里的顶级会员卡，那里面认卡不认人，如果丢了，就再也没有了。”陈令忠说道。

陶忆南看着这张卡：“你花多少钱办了这张卡呢？”

“没有花钱，一年前，是一位航天界的老年人临终时送给我的，他没有用过，他只是告诉我卡非常珍贵，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他只去过一次，年龄大了，没什么可玩的，他便送给了我，我倒是去了几次，还可以，你还很年轻，那里面有很多有本事的人，我觉得你应该认识他们，这对你以后非常有好处。”

陈令忠接着说：“咱们共事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感觉你这个人，一直很低调，也许是你的性格使然吧，但我仍希望你通过锦城庄园，认识对你有用的人。”

陶忆南点了点头：“那就谢谢你了。”说着把卡揣在了自己的口袋里，“有时间我一定去光顾一下。”

陈令忠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下那个土坡，走到半路时，果然湖面上那些星光闪闪的小岛上开始亮起了灯光。

陈令忠指着远处的灯光说：“看，那就是商业数据集团在交割数据，每天半夜左右，商数集团都会启动湖底的数据中心，进行数据交割，都是商数集团当天收集的各种数据，大概半小时左右，就能交割完毕。”

陶忆南停下脚步，看着远处小岛上的灯光，红的、黄的、绿的、白的开始有规律的一闪一闪，然后顺序的变成白色：“样子还真的很好看，把数据中心建在湖里，是为了散热吗？”

“是的，商数集团在湖底好像挖了一个巨大的空间，专门存储他们数据，他们在全国各地都有类似的数据中心，投资巨大，但也给他们带来了更加巨大的利益。这是一个数据为王、分析为王的时代。”

两个人边走边聊，这时山脚下居然也站着十几个人，他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对着湖面的那些彩色的灯光，指指点点，说笑着拍照。

两个人并没有急于回去，而是和其他一起，站在远处看湖面上的灯光，直到那些彩色灯光熄灭，只剩下丽辰湖管理小屋的那几点灯光……

第二天，陶忆南上班，仍然是看他的系统记录，他发现最近老人镇有多名老人去世的消息，然后他马上去查，原来这些老年人的记录，发现他们都是镇上非常有富有的人，他们的遗体毫无意外的全部捐献给了蔡氏医疗。至于他们的财产，则被引申了一个法律合同的索引编号，当陶忆南再次查询法律条文时，发现已经超越了他的权限，或者说法律相关的数据，在蔡氏的医疗系统里，已经无法检索到了。

他拿起旁边的笔记了一个编号，然后撕下一条，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他找到陈令忠，问道：“蔡氏医疗里面关于患者的法律条文合同，去哪里能看到内容呢？”

陈令忠想了想：“那些内容如果是公开的，只要有编号和申请人的密码，去西腾市法务网站就可以查得到。如果是保密的，那么只有申请人密码和受益人密码，才能查得到了。”

陶忆南又问道：“如果申请人去世了呢？”

陈令忠看了一眼陶忆南，小声的说：“你要查那些去世老人的合同条款？”

陶忆南点了点头。

“我劝你还是不要查，去世老人的合同条款，只有蔡氏医疗高级别的人才有这个权限，因为去世老人不能查询了，只剩下蔡氏医疗，这一条路了。”陈令忠接着说。

“那些合同是什么东西，我有没有权限？”

陈令忠连忙说道：“按级别来说，您应该有这个权限，但您到蔡氏医疗时间太短，至于总部是否给你开通，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还是不建议去查询，因为你每次查询都会留下记录，如果去世的老年人与蔡氏之间有关于敏感话题的合同，被你查询了，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

陶忆南不屑的说道：“给我带来麻烦？不会吧，我现在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啊。是温良弓温主任指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