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陪你追过的陈文灯

到最后,我们几个人都没再翻开那本书,那个名字既像个生猛直白的笑话,又使当事人在阴雨天暗暗哭酸了眼。

两年前的秋天,我们还一起坐在亮堂的图书馆复习,准备考研。其实那场景回想起来,倒和工作后的今天有几分相似,落地窗,并排的座位,每日重复做着相同的事,只是那段光阴有头,而如今十年、二十年我们都望不到边。

阿清坐在我右手边的位置,不来复习的时候偶尔言柒会坐在那个位置,我们仨的座位毫无逻辑地胡乱排列。像我们的神经一样,错乱地横生,但那些时候,图书馆里好像没有人比我们更容易快乐了。

入秋之际,校园开始变得有些清冷,可阿清的春天却在这个节气到来了。许是上天眷顾她的伶仃,使她在我和言柒日夜谈论着自己热爱的少年时,内心也能有个寄托,于是,将“紫杯”分给了她。

很神奇,在认识一个人之前,他频繁出现在你生活里,你只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一旦有了微妙的羁绊,便会觉得怎么都遇不上了,刻意的安排也黯然失色,好像不管用了。

某个再平凡不过的晚自习前,阿清在走廊尽头打了一通很长的电话回来,言柒不在,我掩耳盗铃地把手机夹在书里,认真地刷过每条无意义的微博。不经意地抬头望她一眼,和她打招呼,却见她眼睛红红的,脸也红红的。

担心地询问阿清是不是哭了或是病了,她摇摇头,是一贯藏着心事冷静不说的神情。直到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向我递过来一张写在“洁柔面巾纸”上的字条(我们考研那会儿非常环保,小纸条都拿面巾纸来写,写完了装回去,等吃饭时再给别人接着用......)她字迹一向工整,但那天,除了工整,竟还能见得少女娇羞扭捏的姿态,“我和家人打电话时因为想家所以哭了,一个男生从我身后走过去,虽然嬉皮笑脸的,但态度很真诚地安慰着我,说以后不要再哭鼻子了。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哇大发!那个瞬间我恨不得拍案叫好,并且把我们的好朋友:言柒和由于不考研而落单的MingMing喊过来一起庆祝一下,阿清脑子终于开窍了,七情六欲总算精准地砸到她一次了。我激动的心情就像一个终于把40岁的老女儿嫁出去的母亲,无法继续与她纸笔传信,干脆拉了她到走廊里面谈。

她把细节认真地讲述了一遍,说着说着脸又红了,尽管走廊一片漆黑,我仍能通过少女发情的气流辨识她脸红的色号。除了阿清哭泣,男生的安慰之外,她还看见男生书包里背的紫色塑料水杯了,好像是平时经常放在水房里忘了拿走的那个。那时觉得阿清真棒,没有被情爱冲昏了头脑,竟还保持着清醒的理智,让我们日后有线索可以追查,分分钟甩了我们这些颜控奴隶和爱情傻瓜好几条街。

后来阿清就给他起了个艺名叫“紫杯”了,这个通俗没文化的名字,十分符合我们的审美。很快,从家里回来的言柒又重新加入了我们的阵列,阿清耐着性子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我几乎能倒背如流了。但这些都不重要,我和言柒意见很快达成一致,阿清这朵铁树万年开花一次,就算铲平了琴湖也得帮她把紫杯挖出来(故事稍微走偏了点,差点变成恐怖片)。

其实我和言柒真的想太多了,还用不着我们主动去找,紫杯就自己出现了。第三天晚自习,阿清说,他也来这边看书了,呵呵呵呵呵但搞笑的是,阿清并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紫杯。简言之就是说一见钟情完之后,她就忘了这个人的长相。其实这也不重要,在我和言柒看过那个男生的长相后,十分肯定他就是紫杯,毕竟这种颜值是值得一见钟情的。

平时晚自习我们仨都走得挺早的,仿佛刑满释放一样蹦跶回寝室吃东西睡觉,特别的积极。那天,却因为紫杯走得晚,而第一次见到了熄灯后自习室的模样。天公作美,下起了小雨转中雨,我们赶在紫杯离开前先来到大门口,风里雨里都得蹲守着他。

我们仨一人有一把伞,问:我和言柒偷偷藏起了各自的伞,现在还剩几把?于是,最后离开自习室,终于走到图书馆门口的紫杯与我们偶遇了。看到紫杯从包里拿出了天堂经典理工男格子伞之后,言柒立马顶着一张特别纯真而无欺骗性的脸(其实就是不施粉黛素面朝天),上前跟紫杯说,“同学,不好意思,我们仨只有一把伞,雨有点大,能跟你共一下么?”

英雄难过美人关.......再怎么说我们仨的颜值凑起来至少也算半个美人吧,果然,紫杯没有拒绝。最后,我们主动献出了最瘦、占地面积最小的阿清,她和紫杯共撑一把伞,我和言柒共一把,剧情发展得好像有点快,但是我们丝毫不介意它可以再快点。

那一阵子大火的《我的少女时代》还没上映,但我们已经有所耳闻,所以我和言柒悄悄地将这个小剧场取名叫《我的少女时代前传》。

我有很多年不曾遇见那种心情了,再早些时候,应该是高中,将好朋友推到喜欢的人面前,在篮球场上陪她一起为篮球少年呐喊,有着共同参与的骄傲,也有推波助澜的自豪。青春这一程,我们一起走过,总算是以我微薄的力量为你书写过一笔一划,也是幸运的。那时是这样想的。

阿清和紫杯不知道聊了什么,我和言柒乖巧地始终保持五米开外的距离,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瘦长,倒影在雨水里,泛起梦幻的光圈。能看得他们在笑,虽然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我们就也跟着一起笑了。

等回到寝室,已经十点多了,紫杯将阿清送到寝室楼下,我们与他告别,便上了楼。还没爬到三楼,阿清忽然想起来,“啊呀,忘了问他名字了”.......事情发展得好像并没有那么顺利,唔不过来日方长,我们这样安慰他,至少知道了他的专业。机械院总共就千把个人嘛,这个任务量至少比我和言柒挖了琴湖要容易点,也算欣慰。


有了第一次助攻的成功经验在前,我和言柒都感受到了爱神的力量,准备一鼓作气。但接下来的几天,紫杯没有来这一层自习了,阿清担忧地说,也许是知道我们图谋不轨骗财骗色了。我们偏不信这个邪,分头把五六七层自习室找了个遍,还真是没见到人,这下弄得我们整个团队都无心学习了,本来我们仨学习的意志已经像手纸一样薄,像薯片一样脆了。

就这样,阿清消沉了几天,我和言柒一鼓作气后就再而衰,三而竭了。又过了好几天,水房忽然惊现紫杯同学的紫色水杯,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芒,阿清于是死死地锁定了这个目标。她干脆坐到了自习室外的休息椅上,那里更方便暗中观察水房往来的人群,爱情故事发展到这里画风突变,就成了侦探片。

黄天不负痴汉,阿清终于等到了来拿水杯的紫杯,我们总觉得阿清和他冥冥之中有着莫名的羁绊,不然......那个自习室爆款一大堆的紫杯她怎么能准确分辨出来?紫杯打了水,就上了楼,阿清紧随其后,跟到了六楼自习室。愚钝如她,并没有上去打招呼巩固感情,也没有看清他坐在哪个位置,就先忙着回自习室给我和言柒报喜了,她的注孤生系列看得我泪流满面。

等我们定好一套完美的战略,再上楼擒获紫杯时,他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变活人失踪了。我和言柒彻底丧失了斗志,像两只羽毛掉光了的战斗鸡,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习室。阿清孤零零地又开始了她的守株待兔。

当然,这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紫杯只是去上了个洗手间,很快回到了座位,还和阿清擦身而过,可能是阿清三天没洗头的缘故,他并没有认出她来。这次傻姑娘学聪明了,干脆拿了书也上楼去自习,坐得远远的,偶尔能抬头偷瞄两眼,见到他就安心了。在我和言柒快要放弃她的时候,她很争气地扳回一局,孺子可教也。

就这样,在紫杯没发现我们六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的情况下,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基本状况,几点来自习,几点会走,平均一天去几次洗手间(肾是不是不好),看书的时候认不认真(是否有上进心)......最重要的是,言柒利用紫杯去上洗手间的时间,悄悄翻了他的书,瞥见了上面的名字叫“陈文灯”,为了奖励她漂亮地完成了潜伏任务,阿清还特意给她加了一个鸡腿。从那以后,紫杯不再是紫杯,他成了一个立体的真实存在,成了阿清暗恋的少年陈文灯。

其间,助攻出现了短暂的瓶颈期,主观或是客观条件都不利于我们主动出击,我们只能默默蹲守,静观其变。在一个普天同庆的图书馆停电的日子,我们晚自习终于可以理所当然地不用学习了。在这个关键的日子里,阿清拉上我,决定趁着停电的好机会,偷偷去翻紫杯的书,看上面是否有电话号码或是手绘微信二维码之类的东西。那天言柒提前回寝室休息了,鉴于她已经搜索到紫杯名字这个重要情报,所以这次的危险任务就没再让她参与了。

六楼自习室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七点左右,天已经完全黑下去,偶尔有几个人举着手电筒来自习室拿了书回去复习。我们顺利找到下午紫杯所坐的位置,很完美,他并没有把书拿回去。我举着手机电筒,阿清做贼心虚,一边拿着他的书一边做祷告。复习书还没来得及翻开,封面上几个显眼的大字已经差点把我们晃瞎,黄底黑字的封面写着《2015考研数学复习指南》“主编:陈文灯”,那一刻,甚至开始怀疑人生。我们笑到忘记了翻书的使命,凭着最后一点理智,阿清拿走了他桌上一张打满草稿的A4纸做珍藏,便一路抽风似的笑回了寝室。

那天停了一整晚电,但我们几个人的寝室一直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时而豪迈,时而阴森。我们将“主编:陈文灯”的梗告诉了言柒,并斥责她必须把阿清加给她的鸡腿还回来。再然后,我们仨就拉着学年论文没写完,发誓点着蜡烛也要写完的MingMing一起去了KTV,狂欢来得太突然,没有任何理由,或者说任何事都可以成为理由,譬如停电了不开心,不用上自习很开心,偷到了紫杯的草稿纸很开心......唔,还有紫杯不是“陈文灯”,阿清很不开心。


所以,一直到阿清对紫杯一见钟情后的一个月,我们还是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暗恋就真的成了暗恋,阿清回到了五楼我们的战营,不再待在紫杯的自习室了,她说,疯了那么久,我们也该脚踏实地回归到原本的生活里了。我和言柒以为她要放弃了,她却有些难过的说,连什么时候开始她都不知道。偶尔在校园遇见紫杯,隔着一条不到三米宽的马路,阿清也没有勇气再打招呼,不知道是记性不好,还是故意的,没有一次相见,紫杯能认出她来。

后来,我们仨在图书馆的阵营又壮大起来,加入了言柒的老乡六环和他的朋友老九。人多了,学习氛围似乎比以前浓了些,学着学着我们才惊觉,离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我和言柒仍没有死心,虽不再在阿清面前提及紫杯,也不再施展那些自以为聪明的无用功,心里却始终惦记着当初那个,即使挖了琴湖也要找出紫杯的承诺来。那么些年,我们相识,是第一次见阿清主动为自己喜欢的人做出努力,仅仅是为了守护她一瞬间的甜蜜笑容,我们也在坚持着。

12月,冬天像雨水一样渗入校园的每个角落,寒冷铺满了整个季节。某个晚自习结束,我们五个人一起离开图书馆,在门前的阶梯上,碰见了独自着书包走出来的紫杯。我拉着老九,用最简短的言语向他解释了紫杯这个人与我们的关系,然后摆脱他去跟紫杯搭讪,就说自己手机丢了,希望他能帮忙打个电话找一下。

我们四个人躲到了旁边的草地上,老九天生擅于与人交流,我们常常调侃他是朵优秀的“交际花”,做这件事,没人比他更合适了。很快,六环手上拿着的老九手机响起来,六环接了电话,老九在那头说,“您好,请问是你捡到我手机了吗?”,我们在旁边竭力憋着笑声,配合你们表演的我视而不见,一切进行得就像《我的少女时代前传》那场一样顺利,而这一幕,我未经众人同意,暗自给它取名就叫《那些年,我们陪你追过的陈文灯》。

老九与紫杯告别,待他走远了,才回到我们这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说,搞定,留下了他电话和姓名,并且说好下次请他吃饭答谢。阿清不发一言,低下头,是努力憋着笑的。而我和言柒比较辛苦,得将紫杯事件的来龙去脉向他们解释清楚。

这次我们终于知道紫杯的姓名了,但阿清却说,紫杯这个名字她已经叫习惯了,改不了口,而且紫杯的原名也挺难记的。于是很快,我们千辛万苦打听到的名字,渐渐被我们再次遗忘了。蔷蔷固执地守着最初的感动,和她心里认定的那段美好,一往无前。

老九果真约了紫杯吃饭,还带上了我们一群人,美其名曰,大家都是在图书馆复习认识的,算是同道中人了,该认识的。大家尴尬地笑着,而紫杯,见到了阿清,见到了我们,礼貌地打招呼,尴尬的眼神却表明他已经猜得二三,只是苦于没有一条清晰的线索能完整串联起来罢了。我想,我们到底是低估了理科生的情商,以为糊弄就能过关的。

但无论如何,到底到底是成了朋友,拉了个微信群,偶尔也聊聊天。阿清加了他微信,不知是否期待太久而消磨了激情的缘故,她不知话题该如何开口,故事如何圆了。到底是紫杯太被动了些,木讷愚钝。


冬至日大家一群人相约吃了饺子,这是北方的习俗,身处南方城市,大家少数服从多数,也赶了个热闹的时髦。除了我们五个人和紫杯,另外,言柒喜欢的男生、情敌以及众多小妖小怪都来了,场面一度很混乱。吃饭时,言柒悄悄在只有我们仨的群发了一句话,说,“不觉得很神奇嘛,这一大桌都是因为我们各自的爱情故事而起的呀”,我差点笑出了声,看着她俩,心领神会地一笑。是的,阿清与紫杯,言柒与喜欢的人,还有我与老九。

感情是我们一无所有的青春里最珍贵,也是全部的东西,我们灼热的眼神,剧烈的心跳,哭着闹着喊着叫着,统统只是因为一个人。尽管并不喜欢郭敬明,但很多年后,仍叹服他曾说过的那句“我颠倒世界,只为摆正你的倒影”,那时候我们多么勇敢,多么伟大,又有多可爱。

很快,我们迎来了最终决战的时刻,默默奋斗了百来个日夜,两日见分晓,时间上算来本是不公平的一桩交易。但我们之所以愿意去做,除了教育制度的条条框框,更多的,是与自己的一场抗衡,与那些艰辛岁月的较量。

考试结束那天,浮出水面般的畅快与自由猛烈撞击着我们。大家约定好一起狂欢一场,叫上紫杯和场外观众MingMing,一行七人去了KTV,言柒喜欢的男生也去了,却又很早离开,这段无果的感情,在他最后关上门的瞬间就拉上了帷幕。

阿清与紫杯坐在角落,默默听歌喝茶,交谈并不多。那时候我想,如果我是阿清,一定会问紫杯是否记得很久以前在走廊上安慰过哭泣的自己,她顺着那道光的方向一路走了很远;又也许会将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偶然或是刻意的偶然统统告诉她,坦然于胸,也许紫杯也曾动过情。但那时候,没有如果,阿清除了客套的问候与家常,什么都没有再聊起。

对有的人而言,尊严是一身盔甲,没了它,就算拥有了爱情也是溃不成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心甘情愿,别人无法代替。

后半夜的时候,阿清在紫杯肩上睡着了,音乐幽幽的,昏暗暧昧的灯光将气氛衬托得很好,可看到这一幕,我竟没有一丝欣喜或是骄傲的参与感,快乐远远不如和言柒走在她和紫杯的雨伞后的那天。


考研结束了,我们像是从一场异样的青春里毕业了,不再早起占座位,不再重复地学习和吃饭,不再有期待,重生之后怅然若失。阿清没有再找过紫杯,她在微信上和紫杯聊过几次天,但发现话不投机,点燃的火光很快被浇熄,快乐和失落的轨迹令她疲倦了。有时我们一起出去玩,老九提议是否要叫上他的“好朋友”紫杯时,阿清都会一口回绝,眼神里捕捉不到丝毫情绪,波澜不惊。

再后来,故事好像就到这里划上一串省略号了。阿清告诉我,最后一次遇见紫杯,是我们拍毕业照那天,恰巧碰见他们班也在。这次,却是紫杯先看见阿清的,笑着叫住她。紫杯是我们一行人中唯一一个顺利考上研的,得偿所愿,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比以前多了。阿清提议道,要不我俩拍个照吧,哈哈是我最后的学生时代了呀。紫杯点点头,替他们拍照的是一个路人,没想到最后见证这唯一纪念的都不是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

阿清的故事,从爱情片到恐怖片,侦探片,最终以现实片收尾,欢笑时我们陪阿清一起经历,流泪时却遗憾无法替代她。她只是在很偶然的某个时刻,平静地说了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吧,再努力,再欺骗自己都没办法改变的”,也许是看完一部电影,读完一本书,闪着灵光的念头就霹碎了灰颓。我和言柒没有再问起,抱了抱她,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小小只,没有胖也没有瘦。喏,没将人折磨得死去活来,生一场大病或是瘦个八九斤的感情,就当是一场小误会吧。

时隔很久,当我们仨分别在不同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重新爱各自应该爱的人,学会生活,像考研一样有了新的目标,不时会再提起从前的事。阿清说,紫杯挺好玩的,每逢过节都会群发祝福信息到她微信里,跟个中老年似的,不过至少他没有把自己给拉黑,也算保住了颜面呐。

我和言柒则会偶尔笑着说起,学校自己把琴湖给铲平了,没见着挖出紫杯或是宝藏呀,我们做的那些,还不如老九的一次搭讪来的重要。也许,紫杯是Gay吧,那故事重头来过的话,不知道我们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欸。

—— 本故事纯不纯属虚构,当事人你心里还没点B数咩哈哈哈哈,如有情节不对,纯熟捏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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