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吴王夫差派人捎了个信,大意是说:勾践,听说你得到了一把不世神剑,这东西不是你小子能用的。希望你赶紧献给我,否则它会给你带来无妄之灾。勾践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又已经高了,举起青铜尊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嘴了。好容易把那尊酒灌进去,又一口喷出来。先是怒气冲天,然后仰天大笑,有点儿魔症了。
他问群臣:“夫差那老小子说我的德不佩享有这柄剑,”他晃了晃我,接着道“你们觉得,我的德,够不够哇?这柄剑要不要给他呀?”群臣当然纷纷表示愤怒和恭维,独范蠡皱眉不语。勾践回过头来问司彝:“我的大国师,你以为如何啊?”司彝刚被他命人抹了一脸的胭脂、扮成女人,此时立即肃立,正容朗声道:“天赐剑,与之战!与之战,天赐剑!”群臣哄然应和:“对!与之战!把夫差老小子抓来给咱跳舞!!”
范蠡忙起身道:“大王!兵者,凶器也;战者,逆德也;争者,事之末也。上天有好生之德,妄起战端,恐出师不利啊!”勾践兴奋地叫:“你没听国师说吗?天赐剑,与之战!我要不打他,这剑老天白给我了!?夫差那小子,当年他老子阖闾,不是就被咱们干掉了吗?哈哈,夫差不过是一只狗!不对,是一只鸡!来人,给我拎只鸡来!”又杀鸡!我愤怒而且郁闷,脸都气绿了。勾践又得意了:“你们看!看!看!神剑示瑞,战之必胜!”我示你个大头鬼!
说话间,鸡拿来了,勾践摇摇晃晃走过去,用我指着那只鸡:“夫~~~差!你抬起头,看着我!今天,你下蛋了没有?”见鬼,他怎么弄出这么一句?那是只公鸡!鸡掉头不顾,勾践恼了,挥情就砍!绿光一闪间,结果连鸡头带侍者的手一起掉了下来!侍卫杀猪般的嚎叫。我满怀歉意地看了看他,没办法,我控制不了。
勾践满意地笑了:“对,夫差是应该这么叫!再叫!大声一点儿!再叫惨点儿!”
仗还是打起来了。
吴王军队在夫椒把越王军队打的大败。越王气得用我又杀了十几只鸡。没办法,最后,勾践带了五千人跑到会稽山上。而会稽山马上被吴王给包围了。说实话,会稽山的景色还是不错的。只是,看风景的心情,我有,勾践可没有。
勾践又把我握在手里端详,自言自语:“湛卢,神剑,你说你倒底是否神物?怎么上天赐了你给我,又把我的江山拿走?”在我身上轻轻一弹,作铮铮之声。我想,我如果说人话,恐怕会吓到他吧?可我也实在懒得理他,于是一言不发。范蠡在一旁也一言不发。
勾践看了看范蠡,叹气道:“我不听先生的话,以致于此。先生啊,先生啊,如之奈何?”范蠡从容答道:“效法天道,持满不溢,天与之;效法人道,安定倾危,人与之;效法地道,守时节用,地与之。为今之计,只有赠他厚礼,卑以言辞,如果夫差还不肯撤兵,那只好请大王降国以事之了!”勾践沉默半晌,道:“那就这么着吧。”于是派大夫文种带着厚礼去向吴王夫差求和。文种带的礼品中还有一把名剑:毫曹。要说它也算不错了,但显然无法和巨阙、纯钧相比。至于我?哼哼,哈哈!
勾践征衣不解,在帐中坐立不安。他拿着我,按不同的姿势往自己脖子上比划着,又自言自语:“哪种姿势才会死的不太难看?”我忽然觉得他有点儿可爱了。象是一个淘气的大孩子,家道太好,太顺,也就太不懂事。非要家道中落,才能变得成熟些。后来这种事我见得太多了,而此时,我只是在帮他琢磨姿势。
范蠡和文种接踵而至,看见他的样子不禁大惊失色。勾践却神色如常,若无其事,把我从脖子上拿下来,道了声辛苦,才问:“如何?我送的东西,夫差可还看得上?”文种定了定神,才道:“本来吴王想答应大王的相请而撤兵,偏偏伍子胥插言道:‘这是上天把越赐给吴国,不能答应!越亡了,什么不是你的?’所以,吴王又改变主意说:‘告诉勾践,我等着从他尸身上拾起那把湛卢,这把毫曹就不笑纳了。’唉!”勾践点点头,平静地道:“好,大夫辛苦了。我先去后面把妻儿杀了,再把这把剑毁了,然后率五千人拼死一战!”把我毁了?谁毁得了我?我禁不住一声冷笑,剑身起了一层冷冷蓝光!
蓝光照亮了三人的脸,三人都不禁汗毛倒竖。勾践轻声叹道:“天赐剑,与之战!”文种忙道:“大王且慢,臣此行也非一无所得,臣闻听吴太宰伯嚭很贪婪,不如以利诱之,请他帮忙从中斡旋。”勾践看来也不想死,立刻道:“好,给他美女宝剑珠玉金银!”范蠡接口道:“无论如何,湛卢总是这场战事的发端。只好献与夫差,才能应付过去!”勾践犹豫起来。我真没想到他对我还这么有感情!范蠡大声道:“大王,国与剑孰重?倘若国破身死,此剑又在何处?”勾践又想了一下,道:“好,你先带纯钧去给太宰伯嚭,若说服吴王撤兵,我定献上湛卢!如若不然,此剑与我共亡!”
纯钧,这是个我听了多次的名字。常有人在勾践面前提起它,并将它与我作比较。我不想和谁比什么,但我直觉:纯钧和我之间,会有一段不平常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