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海卫一上的八爪鱼王国

013

老虎载着闪猫、机器猫、机器蜻蜓和美人鱼风驰电掣来到了海卫一。空气中弥漫着屁臭。才落地，他们就被包围了。

八爪鱼！

他们一个个面貌丑陋，凶神恶煞。他们没有脖子，脑袋像南瓜一样随便丢在肩膀上，随时好像要掉下来似的。八条爪子，其实是八条触角，不知哪些是脚，哪些是手。

“不许动！”

“举起手来！”

“交出美人鱼！”

八爪鱼纷纷叫道，越逼越近。

大家都有些害怕。机器猫吓得瑟瑟发抖。

“嗷呜！”

老虎一声咆哮，八爪鱼吓得后退了几步。

一会儿，八爪鱼又慢慢地向前逼近，无数条爪子伸向闪猫他们。

闪猫急中生智：

“八爪鱼先生们，我是闪猫。你们一群人欺负几个人，太不勇敢了。你们敢单打独斗吗？你们敢让你们中最勇敢的人和我们中最勇敢的人比试吗？你们如果赢了，我们就交出美人鱼。”

八爪鱼队长走向前说：

“我们中最勇敢的人是我们的国王。但是在这儿，我最勇敢。来吧，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老虎一个箭步，飞奔向前，一口咬断了八爪鱼队长的一条触角。

“哇——哇”，八爪鱼队长痛得哇哇大叫。

“噗……”

一声响屁，八爪鱼队长放了一个悠长的臭屁。

闪猫被熏得捂住了鼻子，顿时感到浑身乏力。

除了队长外，八爪鱼个个都捂住了鼻子。他们也感到浑身乏力，几乎瘫倒在地。

原来，八爪鱼身上最厉害的武器不是他们的触角，而是他们的臭屁。他们的臭屁能让其他人瞬间瘫软，但他们自己对自己放的臭屁却是免疫的。

所以，在八爪鱼王国，谁放的屁最臭，谁就当国王。

014

八爪鱼队长断了一条触角，老虎被熏得不得了。第一局，双方打了个平手。

八爪鱼队长转了转眼睛，他改变了战术，说：

“闪猫小屁孩，这一次让我们双方中最不勇敢的人交战吧，一局定输赢。”

八爪鱼队长说罢，一只歪歪倒倒的八爪鱼Q走向前来。显然，他是八爪鱼中最不勇敢的人，眼睛中充满了恐惧的神情。

闪猫一行中，谁是最不勇敢的人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去迎战吧，我是最不勇敢人。”闪猫说。

“闪猫先生，你怎么行？你都被臭屁熏得没有力量了呢。还是我去吧，我是我们中最不勇敢的人。而且，他们的臭屁也熏不到我们机器家族的人呢。”机器蜻蜓说。

机器猫坐不住了。机器蜻蜓含沙射影，他听出来了。他蜷缩身子，躬身一跃，跳将出去。

机器猫死死地咬住八爪鱼Q的一条触角。无奈八爪鱼个头太太了——像牛那么大，他怎么咬也咬不断那条触角。八爪鱼Q用另外两条触角抓住机器猫的后腿，使劲扯，机器猫还是死死咬住不放。眼看他的身体快要被扯散架了，危在旦夕。

美人鱼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

在美人鱼的尖叫声中，机器猫不断地变大。安装在他身体里的极音芯片产生作用了。当他变得跟老虎一样大时，他一口就咬断了八爪鱼Q的触角。

八爪鱼Q痛得哇哇大叫，开始放臭屁熏机器猫。

但是，机器猫安然无恙。机器猫虽然嗅觉灵敏，但臭屁对他不起作用。反倒是其他的八爪鱼被臭屁熏得东倒西歪。

机器猫正要咬八爪鱼Q的另一条触觉时，八爪鱼队长用他的两条触角做起了停止的手势，他发话说：

“停！停！停！这一局我们输了。但我们要再比一局。”

015

闪猫不乐意了：

“队长先生，您刚才说一局定输赢，您怎么反悔了呢？”

八爪鱼队长义正词严地说：

“闪猫小屁孩，说话不算数、出尔反尔是我们八爪鱼王国的基本国策。赶快准备第三局吧，派出你们中既不是最勇敢也不是最不勇敢的勇士。”

八爪鱼P歪歪倒到地走了出来。显然，八爪鱼Q的臭屁快把他熏晕了呢。

这边派谁呢？

“还是我去吧。”闪猫自告奋勇地说。

“我去！”机器蜻蜓说，“闪猫先生，您也被熏得不行呢。”

“机器蜻蜓，你是个女孩子，我怎么能让你去呢？”

“闪猫先生，您从哪儿看出我是女孩子的呢？”机器蜻蜓煽动着翅膀，边飞边说。

八爪鱼P挥动着触觉，想抓住机器蜻蜓。但机器蜻蜓太小了，在八爪鱼P不断挥舞的触角中下上穿梭，八爪鱼P怎么抓也抓不住。终于，机器蜻蜓逮住了一个机会，狠狠地咬了八爪鱼P的眼睛一口。

红色的血从八爪鱼P的眼睛中流了出来。他像人们拍打蚊子一样，“啪”的一声，用一只触角狠狠地拍打自己的眼睛，想把机器蜻蜓拍死。

美人鱼大声尖叫，闪猫赶紧捂住了她的嘴。他担心机器蜻蜓像机器猫一样在美人鱼的尖叫声中变大，八爪鱼P正好就把她拍死了。

一个带血的球——像乒乓球那么大——掉了下来，在地上滚动，那是八爪鱼P的眼珠。八爪鱼P用力过猛，把自己的眼睛拍下来了。

“机器蜻蜓！机器蜻蜓！”闪猫没看到机器蜻蜓，大声呼叫。她是不是被拍扁了？

八爪鱼队长哈哈大笑：

“哈哈，这局我们赢了！你们交出美人鱼吧。”

他说着，将一直触角伸了过来，要把美人鱼掳走。

016

闪猫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大声喊道:

“停！停！队长先生，您看。”

闪猫指着地上，八爪鱼P的眼珠停止了滚动。机器蜻蜓从这颗眼珠中飞了出来。

闪猫明白了，美人鱼的尖叫能让机器猫变大，让机器蜻蜓变小。美人鱼停止尖叫时，他们就恢复了原状。刚才因为机器蜻蜓变得太小了，当八爪鱼P拍打他自己的眼睛时，机器蜻蜓就躲进了八爪鱼P眼睛的缝隙里。

八爪鱼队长一声叹息：

“哎！我们又输了。”

“我们没有输！”老远一个声音传来。

原来是八爪鱼国王驾到，他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军队。

闪猫在老虎背上鞠躬行礼说：

“国王陛下，我们是美人鱼王国派来的使者，我们是友善的，是你们的朋友，不是你们的敌人。”

“闪猫小屁孩，八爪鱼王国没有朋友。所以你们只能是敌人。看你对本王鞠躬敬礼，你还算一个有礼貌的小屁孩，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是想与我单挑呢？还是想两边打仗。”

打仗？不可能的，八爪鱼军队成千上万，怎么打得过？于是，闪猫勇敢地说：

“国王陛下，虽然我绝对不是您的对手，但是，为了保护我的同伴，我愿意与你单挑。”

机器猫悄悄嘟哝：

“你就想保护美人鱼吧？”

美人鱼也悄悄说：

“闪猫，你不要去送死，他们想抓的是我，就让他们抓吧。”

闪猫果断地拒绝：

“不，美人鱼，除非我死了，我绝不会让他们把你抓走。我去了，为我唱支歌吧，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在海边那美妙的歌声。”

他想，我就是战死，也要在美妙的歌声中死去。

美人鱼唱起了那支歌。

闪猫勇敢地向八爪鱼国王走过去。

017

还没等闪猫走近，八爪鱼国王就伸出四条触角，死死地抓住闪猫的两手两脚。

闪猫动弹不得。

现在他只有尾巴能够动了。他想起了他的时光剑，那是牛顿先生在芥知馆真之层西方时空铸造的，比干将莫邪还厉害。可惜在虫洞的坠落中，时光剑不知去哪儿了。

“要是我的尾巴能够变成时光剑就好了！”他想。

他试着用他的尾巴去拍打抓住他脚的触角。

“哇！”八爪鱼国王一声惊叫，他那支触角被斩断了，松开了闪猫的脚，掉到地上。

难道时光剑真的变成了我的尾巴？不对，肯定是美人鱼的歌声让我的尾巴变成了剑。

他这么想的时候，他又用他的尾巴斩断了八爪鱼国王的三支触角。这下，他自由了。

不过，我要是能变得像机器蜻蜓那么小的话，八爪鱼国王的触角就抓不到我了，砍掉他的触角多么残忍。

他这么想的时候，他真的就变小了。八爪鱼国王在他眼前越看越大，像一座山一样在他眼前晃动。不行，不能再变小了，要恢复原样。不，要是能够变得像老虎那么大，八爪鱼国王的触角就不敢抓我了。

他这么想的时候，他又慢慢地变大，当变得比老虎还大的时候，他看八爪鱼国王就像看一只小兔子。

难道在美人鱼的歌声中，我想怎么变就怎么变？

闪猫非常诧异。

八爪鱼国王看到闪猫变得比老虎还大，马上开始使用他最厉害的武器。

“噗！”一声臭屁，奇臭无比，弥漫过来。

我要是能跳得老高老高就好了，这样八爪鱼国王的臭屁就熏不到我了。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一蹦，真的，他一下子就飞到了空中，都飞到云层的上边了。

好美呀！群星闪耀，但太阳只有金星那么大，而海王星有二十个月亮那么大，它强劲的风暴让它看起来就像天上的小湖泊泛起了涟漪。

018

难道我变成了孙悟空？脚底下都是筋斗云？

怎么我翻筋斗翻不动了呢？糟了，我在变小。肯定是因为离美人鱼太远，听不到她的歌声了。

闪猫在云层上恢复了原状。他开始往下掉，越落越快。糟糕，这莫不是要把我摔成肉饼吧？

掉到半空中的时候，他隐约听到美人鱼的歌声。

变小，变小，他不断地对自己说。

果然，他慢慢地变小了，比机器蜻蜓还小。这下，空气的浮力把他托了起来。他张开两手两脚和尾巴，像降落伞一样慢慢地降落到了地面上。

变大，变大，他这么对自己说的时候，他越变越大。

眼看他变得像巨人那么大时，八爪鱼国王匍匐在地上开始求饶：

“闪猫先生，您赢了。求您饶了我们，您现在就是我们八爪鱼王国的国王。”

所有的八爪鱼都匍匐在地，齐声呼喊：

“闪猫陛下，求您饶了我们！”

不能再变大了，八爪鱼只有他的膝盖那么高了，要回复原状。他这么想的时候，他慢慢地恢复了原状。

他对八卦鱼国王说：

“当国王不好玩，整天板着脸，不是要吓唬这个，就是要吓唬那个。我才不当你们的国王呢。”

八爪鱼国王再三恳求，闪猫就是不乐意。最后，八爪鱼国王说：

“闪猫先生，您现在就是我们的耶和华，请您给我们确定一个国王吧。”

耶和华？闪猫好像在那儿听说过，那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人，或者神。八爪鱼王国怎么知道他呢？

不管那些了，当务之急是：怎么给八爪鱼王国确定一个国王呢？

闪猫与机器猫、机器蜻蜓、美人鱼、老虎讨论了一会儿，为八爪鱼王国制定了三条治国标准：

1、那个放屁最不臭的八爪鱼当国王，由选举产生。

2、所有的八爪鱼都得穿裤子，不能随意放屁，更不能把放屁当作武器。如要放屁，要到厕所里去放屁。

3、不能侵犯他国，尤其不能侵犯美人鱼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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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条治国标准，八爪鱼王国全部遵守。

很快，他们就选举出了新的国王。新国王是八爪鱼K。

不过，八爪鱼王国没有厕所，怎么办呢？

得组织他们修建厕所才行。还好，八爪鱼王国有石头、沙子等建筑材料。

但要修建厕所，还得有设计图才才行。怎么做设计呢？

老虎在地上画了一幅设计图。有蹲位，有化粪池，还有一个巨大的地窖。

地窖是专门为八爪鱼放屁用的，地窖里面的土壤能吸收八抓鱼的屁。

没想到老虎这么能干，他真是一名工程师。

仅有一个地方闪猫不满意，他对老虎说：

“老虎先生，您得把厕所设计得像宫殿，这样八爪鱼才喜欢上厕所。让他们在厕所中放屁时，享受一下当国王的感觉吧。”

于是老虎调整了一下设计，把八爪鱼的厕所设计得比克里姆林宫还要宏伟壮观。

完成了设计，闪猫请新国王八爪鱼K组织人马，大兴土木。很快，八爪鱼王国需要的厕所就建好了。因为八爪鱼的八条触角，除了两支当脚外，其他的六支可以都可以当手用，三双手，效率高。

但到哪儿去给八爪鱼找裤子呢？

做裤子需要织布，织布需要棉麻或蚕丝。但是，八爪鱼王国没有这些东西，他们星球的植物，都是一下低矮的灌木丛，没有一样可以用来织布。

“要是能够找到一种植物，既可以用来织布，又可以吸收他们空气中的臭屁就好了。”美人鱼捏了捏鼻子，娇气地说。

空气中一直弥漫着淡淡的臭屁味。

“有了，我们可以到其他星球去找种子。”闪猫说。

机器猫不乐意了，说：

“闪猫先生，现在八爪鱼不再攻打美人鱼王国了。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去打破波塞冬的梦，让玩具王国和美人鱼王国恢复邦交。”

“机器猫，你忘记了，美人鱼王后曾说过，波塞冬的梦是打不破的。我想，我们最多只能转移他的梦。”闪猫说。

“要是能够把他的梦转移到八爪鱼王国就好了。”机器蜻蜓说。

大家一番讨论，最后决定到外星去找一枚奇异的种子。这枚种子长成树后，它的树皮可以用来织布，它的树叶可以吸收八爪鱼王国空气中的臭屁，它的花——充满异香而且色彩鲜艳迷人——能够转移波塞冬的梦。

020

要是木石姐姐在就好了。闪猫想起了木石姐姐。木石姐姐那儿有一枝唐棣之花，这枝花知道以后一万年的事。或许，这枝花能告诉他们到哪儿去找那枚奇异种子，又或许，这枝花本身就是他们要找的奇异种子呢。

往哪颗星球走呢？闪猫挠了挠腮帮。他决定问一下八爪鱼国王K，看他有没有线索。

八爪鱼国王K派出他们中最博学的老者，给闪猫一行讲了他们最古老的传说：

在遥远的半人马座，有一颗贝塔行星，那儿有一个精灵国。精灵国中有各种各样神奇的花草树木，也有能除去八爪鱼王国空气中臭屁的植物。三万年前，八爪鱼定居在大犬座的普赛行星，当他们星球上的空气因他们放屁而变得臭不可闻时，他们就乘坐时空飞船，准备去占领精灵国。可惜，当时空飞船飞到中途时，能量不够了，他们只好转道飞到了海卫一。

闪猫好奇了，问八爪鱼老者：

“老者先生，你们的时空飞船以什么作为能量呢？”

“传说时空飞船以时空本身作为能量。”八爪鱼老者回答。

“可是时空是无穷无尽的，怎么会能量不够呢？”

八爪鱼老者一下子被闪猫问愣住了。他支支吾吾回答说，时空并不是无穷无尽的，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特定的时空，其他物体的时空虽然你能感知，但它并不属于你。时空飞船的能力有大有小，能力大的，能把广阔的时空很快地聚集在一起；能力小的，比如他们现在的时空飞船，只能把从海卫一到海卫二的空间聚集在一起。

难怪他们要到海卫二去抢劫美人鱼的歌声，原来的他们的时空飞船只能飞到那儿了。

“老者先生，你能带我们去看看你们的时空飞船吗？”闪猫请求道。

“闪猫先生，不用看了。自从波塞冬用他的梦把海卫二封锁后，我们的时空飞船就没用过，它们像玩具一样被封锁在山洞中，都不知生锈了没有呢。”老者回答，继而指了指老虎，“其实，你们也有自己的时空飞船，老虎先生就是一只被扫码激活了的时空飞船呢。”

这下，大家都愣住了——老虎是一只被扫码激活了的时空飞船？

好像是的，他们不是在冥卫一卡戎的沙漠中扫码过一只三维码老虎吗？大家都盯着老虎看。

老虎呲了呲胡须，好像在鬼笑，不置可否。

因为口吃，老虎一般不说话，除非到了关键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