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告白》:终此一生,你能否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

伍绮诗的《无声告白》,看到前三章的时候,依然不太喜欢。虽然故事一开头就充满了悬念,然而这种倒叙和插叙来回穿插的手法颇能考验读者的耐心。不过,随着故事情节慢慢铺开,渐渐走进人物的内心世界之后,还是被这本书深深的吸引了。作为读者,体会着主人公的经历和命运,很难说是压抑还是欣喜,因为我们或多或少,在不同程度上,都会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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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个故事是沉郁的。开头的第一句话似乎就奠定了故事的基调:“莉迪亚死了,可他们还不知道。”这里的他们,首先是莉迪亚的父母、哥哥和妹妹。一个看似应该幸福的家庭,似乎总有哪里不大对劲。

很小的时候,莉迪亚就因为母亲的出走、父亲的崩溃而在心理上过早地早熟。她暗暗许下小小的愿望,只要母亲能回来,为了让她高兴,她什么都听母亲的。

如愿以偿后,小小的莉迪亚学会了在母亲问她“你想不想……”的时候立马就开心的说“是的”;学会了当母亲一心想让她成为一名医生,好弥补自己未竟的志愿的时候,也默默顺从,然后故作开心地接受一本又一本《人体解剖学彩色图集》《科学界女先驱者》之类的书作为生日礼物,尽管她心心念念的是一条很普通的项链;甚至学会了拿起听筒十分娴熟地装作和自己的朋友们热火朝天地打电话,因此也直到她去世之后,她的父母竟然不敢相信,她在学校里几乎没有一个朋友……

更出人意料的是,当得知唯一理解他们家那种奇怪而脆弱的平衡的人——他的哥哥内斯——或许也是唯一真正懂得她的人,考上了哈佛大学而要离开家的时候,她竟然将来自哈佛的一封又一封通知信件藏了起来……

很难想像吧,一个看起来如此听话懂事,在父母眼里也是三个孩子中最讨人喜的一个孩子,肩上究竟默默承担了多重的期望。

不仅如此,最小的女儿汉娜,每当稍稍感觉到家里气氛有些不对的时候,就默默地钻到桌子底下默不作声,好像自己的乖巧,以及不给家人增添任何负担,甚至不去打破这种紧张气氛的行为本身,就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年长的哥哥内斯,在和妹妹莉迪亚都很年幼的时候,也对父母“偏爱”妹妹莉迪亚颇有不满,竟然在和妹妹去湖边玩耍时鬼使神差地将妹妹推到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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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尽管如此,这个故事同时也是温暖的。这种温暖随着故事情节的展开,在全书的后半部分渐渐有所体现。

在全书的倒数第二章,作者揭示了莉迪亚的死因,虽然是自杀,却并非是带着对家庭的不满或对自己的绝望含恨而去,而是当她在摸清了事情究竟是从哪里开始不对劲,在找到了真正的自己,明白了自己究竟应该做什么之后,带着对未来生活满满的希望离开的。

在生命的尾声,她在码头上许下新的承诺,这一次是对她自己许的,她将重新开始一切都不晚,她要做她想做的事情,她决心改变一切。甚至仰望夜空,“她觉得自己仿佛在太空漂浮,毫无羁绊,一切皆有可能”。

另外,正如书中所言,“对逝去的心爱之人的记忆,会自动变得平顺而简单,它会把各种复杂纠结的成分当成丑陋的鳞片一样甩掉”,在全书的结尾部分,因了莉迪亚的离世,我们也看到一家人也慢慢在回忆中梳理各种细节,回忆她的面容,慢慢地完全理解了她,明白她是什么样的人。

母亲玛丽琳在寻觅已故的莉迪亚的气息之后也伸出双臂紧紧拥抱了最小的女儿汉娜,莉迪亚的父母、兄妹也会在生活中不经意的一瞬或者人生中的重要时刻想起她。虽然是斯人已逝,但家庭的氛围重归正常,平衡得以维护,这种落寞伤感的故事,说到底还是化成了平淡生活中的脉脉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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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合上书,由书中的故事延伸话题,似乎可以涉及的范围非常广泛,个人成长、婚姻危机、家庭关系、亲子教育、种族歧视……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抛开一些大的话题,就从故事本身出发,看似最直接的却又最深刻的,恐怕还是关于沟通的问题。

全书包含了父母与子女的沟通,兄弟姐妹家庭成员之间的沟通,朋友之间的沟通,而沟通中的问题恰恰成为一个家庭构建和谐氛围的最大障碍。特别是父母与子女的沟通问题,除了故事所讲述的异族通婚家庭之外,在当今社会不同国家的很多家庭恐怕都有体现。

沟通固然是双方的事,但是在幼小的孩子尚且年幼无力反抗来自父母的权威之时,特别是基于父母本身就是对孩子影响最大的人这一事实的基础上,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沟通一旦产生问题,如果不是因为父母本身就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或者社交障碍,恐怕最大的可能性莫过于父母对孩子怀有太高的期待。甚至有些不负责任的父母,会将自己一些自私的想法,不成熟的考虑,冠以爱的名义,悄无声息地笼罩在孩子周围,成为父母与子女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

父母之于子女,固然是爱的,而且这种爱永难磨灭。然而,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作为父母,在你看来,子女是你生命的延续,但也请看到,子女本身更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如果将你未竟的志愿强加于子女,对于你来说,好像你的心里有了着落,你也乐见子女在你呕心沥血的培养之下取得巨大的成功,或者收获满满的幸福,可是千万别忽略了子女本身的感受。

每一个人的人生终究属于他自己,你全心全意为他们铺就看似前程似锦的道路,甚至鼓起了勇气要为助他们成功而立誓付出艰苦卓绝的努力之时,他们的美好人生,其实才刚刚开始。

而这漫长的人生之路,无论是喜是悲,都要由他自己去感受,无论是坎坷还是坦途,终究也要由他自己去走。何必化为绳子做牵引?将你宝贵的经验装进锦囊,让他们背在肩上从容上路就好,关键时刻总有你的指点能助他化解困境,何乐而不为呢?

而作为子女,也不必抱怨,更不可一味地嗔怪甚至疏离父母。父爱如山,母爱如水,作为子女,走再远的路,也走不出山水的怀抱,就像走到再远的地方,也不能忘记自己从哪里出发。多一些耐心,就少一些烦恼,多一分沟通,便会少一些隔阂。

如果你想清楚了,如果你决定改变自己,就鼓起勇气,大声地告诉爱你的父母和家人,以爱为名,没有什么是不能尽情表达的,也没有什么非要等到自己被压得实在喘不过气来时才犹豫要不要去表达,毕竟我们终此一生,就是要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

如果大家都能尽力做到这些,发生在莉迪亚身上的悲剧,就不会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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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轩清扬:——《无声告白》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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