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感到大脑深处传来一阵刺痛，眼前紧接着出现了那串意义不明的神秘文字。

文字像是悬浮在空中一个透明的视窗中似的显得无比诡异。面前明明什么也没有，可它的确就在那里。11想要把它指给33看，却发现双手绵软得像是学校午饭里烂糊糊的冬瓜。

文字消失了，像它出现时一样没有任何预兆。

“a-dm”

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低声念叨某个人的名字。恍惚中瞟见33把自己扛了起来往厕所外走去，11感到自己在漩涡里旋转下落似是要跌入深渊，却又忽然意识到自己只是纯粹的在被向下拉扯而已。

对11来说，深渊不存在所谓的尽头。

或许尽头存在。但尽头只是尽头，就像深渊仅仅是深渊而已。

黑暗、无光、禁闭、失重。

11终于从眩晕感之中脱离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蜷缩在一片混沌的黑色之中。

黑暗之中，絮状的金色光点像溯游的鱼环绕在11周身。鱼群以一种奇妙的律动蹭过11的身体，皮肤表面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想起自己曾经在什么时候脱去了自己的上衣。

11抬手想要摸一摸那些光点。

指尖触碰到鱼儿的那一瞬间，恐龙时代亘古的啸声似乎隔着遥远的时空传来。鱼群的动作定格在了那一刻，黑暗里只剩下忽明忽暗的光和11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11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紧张。和第一次面对自己脖颈上那些数字时的紧张不同，这一次夹杂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初めてお会いしましたが、宜しくお愿い致します～”

锅盖头男孩露出一个看似一本正经的微笑。11看着身边围拢的一群奇怪生物沉默了好久，最终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只是目光里透露出显而易见的迷茫。

“你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冬天。11裹着羽绒服站在教学楼门口对着自己呼出的哈气发呆，白皙的脸颊因为冷而冻的有些发红。

这半年过的异常顺利，11想道。期中的时候按常规进了前一百，日常没有遇见讨厌的人，还经常能从同学手里白嫖吃的。

但是总感觉有哪里不大对劲……？

11忽然感到自己的脸上冷得有些过了头，伸手一摸才发现是泪液顺眼角滑落直至下颌。

自己……哭了？

这不对，不对，不对，这不对。11用校服袖子抹了把脸，琢磨自己为什么会哭。

午饭日天多夹了只鸡腿给自己，还拿到了这个月的进步之星。似乎没有可哭的事儿。

“11？你在这里干什么。”

11感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背，转身发现是a-wl。

“厚……咳咳。我在这看风景，今天的云很美啊难道你不觉得。”差点把厚唇怪说出来呢。11故作淡定地笑了笑，双手刻意揣进兜里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还随身带着一根香蕉。

“香蕉送你，我回去了你继续玩儿哈。”11摆出一个标准的笑容把那根香蕉塞到a-wl的手里随后转身就走，留下a-wl一个人握着香蕉站在寒风里像个憨批。

a-wl有些吃惊地看着11的背影似乎红了眼眶，可惜这些11都没看见。

“11”

又是谁啊……好烦。-

11勉强睁开眼睛，发现叫自己的是那个锅盖头a-dm。

“咋了。”11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锅盖头男孩，惊奇的发现对方眼中萦绕着意味不明的担忧。

“你都忘了？”a-dm伸手扳住11的颌骨，后者随之吃痛地叫了一声。

“松开你的脏手”

11厌恶地站起身向后退了半步。“我不知道你在说啥，但请不要碰我。”

a-dm看着眼前人熟悉而又陌生的双眼忍不住一把薅开了11的领口。

“你锁骨上的数字呢？！”

“我叼你大爷憨批”11羞愤地甩了他一个大嘴巴子。a-dm捂着被打的左脸，时间似乎再一次定格。

11缓缓地伸出右手，指尖触碰到脖颈上原本烙印着神秘数字的地方时忽然僵住了。

紧接着天旋地转。

“当初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曾经梦中是你温柔笑靥”

11从混沌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的清晨了。

第一眼看到的人果然是守在床边的33，还有他小心翼翼不弄到自己身上的眼泪和鼻涕。11想道。

对于之前的经历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唯一的印象就是醒来前朦胧之中的那个影子……

光点，对了。

那是光点。

“11？11？”

谁在叫自己？

哦对了。是33。

锁骨上忽然传来的刺痛拉回了11神游天外的思绪。11若有所思地一把抢过33拿着的镜子，发现自己的领口已经不知何时撕破了一个口子。

数字还在，只是后边添了几道耀眼的金纹。

“11？”

“在呢。”

11莫名地感到有些心安，嘴角浮现的笑容让yl也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傻笑。

“你笑什么？”33问。

“笑你长的真好看。”11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