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特立,爱不独行      —《爱你就像爱生命 》

1

我把我整个的灵魂都给你。连同他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他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你和我说话时就像对自己说话一样,我和你说话也像对自己说话一样。

我猜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和你在一起多高兴。

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你要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

因为什么都不是爱的对手,除了爱!                                                                                                       

什么感情要是可以随时表演给人看的必定是肉麻的。

我的良心就是你。

我们为什么不早认识?那样我们到现在就已经爱了好多年。

还是忍不住将这些纯洁话语一字一句敲打出来,此前已在笔记本上抄录过一遍。它们像一颗颗刚剥壳的小小鹌鹑蛋,浑圆饱满,在盘子里滚来滚去,带着诱人的香气和柔美的光泽。不知为何,对于打心眼里喜爱的,我一点也不习惯用优雅的“珠玑”去赞叹,而是难逃俗气地下意识地联想到了吃。或许,只有食物才能带来真正的温暖和恩念。这感觉在看海莲写给查令十字路八十四号弗兰克的信时也曾有过,不同的是,海莲总是俏皮,像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对着他耳朵轻轻吹气,而王小波则似澎湃不止的潮汐,一遍一遍拍打着岸堤,恨不能去告诉全世界,他的爱人有多么美好!

2

我喜欢冯唐,赤裸裸的直接里隐含着对社会的不屑,唤起了我们骨子里遥远的叛逆,或者叫清醒。有人告诉我,他模仿王小波,而且是不成功的模仿。不成功已经让我折服,那么大神真身又如何光芒万丈呢?

可是他的《青铜时代》我却并没有坚持读完,或者太愤世嫉俗,或者又艰涩离奇,导致另外的“白银”、“黄金”两个时代更未染指。

直到这篇。其实以前也看过节选,并没有多少震撼,如今李银河早以一位前卫的性学专家著称于世,我又并无多少猎奇探究之心。此次的偶遇,忽又起意细细读来,这回真是把那句句白话当了肺腑热肠。

你好哇,李银河。

甫一见即不禁璨然而笑,原来情书还可以这么写,幸好没在后面加上“同志”。他只会用“好啊,好啊,坏人”之类的字眼,和小学生一样简单直接。可见真心觉得好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形容都不如这个“好”字的。我们本不是因匮乏而单调,大胆地承认“好”,承认“爱”,明明一派纯净。感情偏是这样不讲道理,比如写这样的信,又何必字斟句酌,她若喜欢便云霞满纸,寻常文字也揣摩出百般滋味,若不喜欢则元轻白俗,平凡太庸煽情又过,连标点符号都是错。

我一看见你哭就目瞪口呆,就像一个小孩子做了坏事在未受责备之前目瞪口呆一样。所以什么事你先别哭,先来责备我好吗?                                                                                         

也许我是个坏人,不过我只要你吻我一下就会变好呢。                                                       

要无忧无虑地去抒情,去歌舞狂欢,去向世界发出我们的声音。我一个人是不敢的,我怕人家说我疯。有了你我就敢。只要有你一个,就不孤独!

这是一个情不能自己,纠结、反复,患得患失的大男孩,根本看不出什么文豪潜质或有为青年的影子,只有一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在向心中的女神索爱,偏偏对女神的矜持一点也不懂得,一昧地哀求着“你爱我吧,和我好吧,不要分手吧” 。

他总是在道歉,在恳求她的宽容,去乞求她爱的施舍,真像一头“傻呵呵的骆驼”,他也说自己是“不漂亮”的“骆驼”,不是“愁容骑士”(小说《堂吉诃德》的主人公的别名)。他无比期待李银河的每一个字,连看见“你说我长得不漂亮” 、 “一本正经”这样的话,他都会笑出来,都觉得有意思。情人眼里出西施,爱人真是什么都好啊,当你喜欢上一个人,就开始了时时担心自己不够好的日子。“为了你我要变成完人”,多想变得优美一点,这幻想毫不虚荣,不求更多注目,只想把最完美的奉献给爱人。

3

我对你的爱情,就是从心底喜欢你,觉得你的一举一动都很亲切,不高兴你比喜欢我更喜欢别人,你要是喜欢别人我会哭,但还是会喜欢你。                                                                                         

我从来都不好意思想象和谁做那种事情,我也许能够做到一辈子不做它,也许不能做到。反正我不能乱来的,和不喜欢我的人在一起就更不好意思了。                                                                         

我和你分别以后才明白,原来我对你爱恋的过程全是在分别中完成的。

没有那些故作潇洒和压抑怨愤,“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有人说,爱而不得是一种精致的残忍,在爱情里,我执,却是不能再可爱的品质。

现代作家们对别人永远不及对自己的八分之一关心,他们写自己的满腹委屈,写自己的无所事事,这怎么可以呢?人不能不爱别人啊!

他们不光谈爱情,还有幸福、责任、人生观。任何年代,都是这些在确定爱,维系爱,升华爱,没有精神上的共鸣和灵魂相遇的喜悦,所谓的爱恋不过是海市蜃楼,和一绺沙丘。

这是有责任的一代人,幸好他们现在还掌握着一定话语权。简单的话沉重地叩问着几十年后的我们,除了自己,对他人、对社会还关注过多少?不能直面内心的文字,披着华美大氅的文字,策划经营、着意包装的文字,如何取舍?

4

身为女人,难免流俗地向往着,世上的某些人,在某个地方,一定发生过那种浑然忘我、奋不顾身、滚烫如焰的爱情。

我去想象李银河这样一个女人,在收到如此热烈的表白时会是怎样的心情?她当时或许还不明了自己有多爱他,是被这些傻里傻气、颠三倒四、孩提般的话语感动了么?因而生出一份同样炽热的爱情,在两个性格迥异的年轻人之间。

其实她是有回应的,并不逊色地热烈回应着他。

爱把我们平淡的日子变成节日,把我们黯淡的生活照亮了,使它的颜色变得鲜明,使它的味道从一杯清淡的果汁变成浓烈的美酒。
你该用你的速度来带动我,用你的火来燃烧我,用你的欢快的浪花把我从死水潭里带走。

她也怀疑,也患得患失,如每一个被爱同时也陷入爱的姑娘。

我一点也受不了冷漠。你能永远像现在这样热烈甚至还要超过它吗?你能永远满足我的要吗?                       
为了你我想变得美一些,我希望你爱我的全部肉体,我愿意它因为你而变得美。我愿意变成你所希望的样子,希望给你一切。

她说: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抵挡如此的诗意,如此的纯情。我说对了吧,我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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