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3.25 庚子年三月初二 周三
王佑川在又一个失眠之夜愁绪纠结,思虑来思虑去,写下几句始终难以完成的所谓诗句:没有想到 胸前会增添一个支架 那分明不是勋章 也不是鲜花 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 万万没有想到 那晶莹的两汪泉水 掺和着红色的泪 竟然无人相信 万万没有想到⋯⋯这里面的空白之处,他绞尽脑汁,仍是欲填还休。当玻璃窗透进黎明的亮光时,他却在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睛。
任他睡到日上三竿,也没有人会叫醒他。昨天下午妻子带着五岁多一点的儿子回了娘家。临走时撂下了狠话,再也不会回这个家。当然还有许多无法入耳的辱骂伴随着她整理娘儿俩衣物的全过程。佑川起初是想方设法的挽留,言不由衷的道歉话说了一河滩。但妻子正在气头上,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去,反而越骂越凶、越骂越带劲,到后来更是声泪俱下地哭诉着咒骂起来,不光骂王佑川这个丈夫,捎带着把那个女妖精同时数落的体无完肤,恨的咬牙切齿。王佑川见妻子越劝越上杆子,便索性关了自己臥室的门无奈躺在床上,由着妻子摔门而去。
妻子带着孩子去了娘家,三室两厅的单元房显得空旷而沉寂。王佑川一个人在客厅泡了壶茶,边喝边抽烟边想着心事,他感到事态有点严重,开始不自在起来。原本他想着妻子是个明理且极好面子的人,一定会认家丑不可外扬的死理,发几天凶逞几天狂这事就会过去。更何况她也只是道听途说、捕风捉影到了一些闲话而已,并无他与王欣之间相好的任何真凭实据,因此并没有往心里去。但昨天下午妻子的态度那样果断,毫不犹豫地摔门而去,不像是仅仅给他施加压力那么简单。她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她母亲和大哥呢?如果是岳母倒也无所谓,老人虽退休不久,毕竟是文化局出身的干部,而且年轻时情感经历丰富,大料她一定会规劝女儿不要过分计较。怕的是妻子会不会告诉那个当校长的大哥呢,他大哥可不是省油的灯,王佑川心里有些怯火。一来是妻子的大哥是个特别循规蹈距的人,当中学教师、校长二十多年,成天在女教师堆里穿梭,却品行端正,没有一丝闲言碎语。二来是他是王欣的顶头上师、直接领导,若是让他知道了二人之间的暧昧关系,肯定会给王欣小鞋穿,那如何了得。王欣是通过他想方设法才从石柱中学调进县高中的,他会觉得王欣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岂能给王欣好果子吃。想到这他有些埋怨自己,对事态可能的发展感到恐惧。恨自己没有全力以赴劝阻妻子离家。他为自己的失误感到沮丧,他原本有能力阻止的,但当时有些鬼迷心窍,故意放任妻子把事弄大的目的是为离婚做些铺垫的想法占了上风,现在看来有些为时过早。有可能把事搞砸了。他从日常的接触中发现,王欣十分喜爱她的教学工作,她对工作的专注和热忱既让王佑川敬重,又让他嫉妒。不论王欣多么渴望与自己在一起,但从不影响给她的学生们上课,那怕是上晚自习,她从不请事假。有一回重感冒发高烧三十九度,也坚持上完两节语文课,才去医院珍治。医生起先埋怨她不及时就医导致肺炎,得知她的事情后深表歉意。当时陪伴在身边的王佑川印象深刻,既心疼又无奈。现在当校长的大妻哥如果知悉王欣和自己的事情,自己即便不害怕,那王欣却未必能够承受得了,这该如何是好。想到此王佑川有点坐不住了,他想给妻子打个电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晓得她是在岳母那里,还是去了大妻哥家。如果已经到了大妻哥家,再说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