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交流基础就是相互尊重,更不要说朋友之间了。然而往往是关系亲密的朋友、亲人之间,最容易形成这种「友情/亲情绑架」。
「我是把你当成朋友/你是我家人我才这样对你的」,这样的论调太多了,这样人要么总是高看自己,以为自己是全知全能视角,可以有权利去评价、下判断,要么就是太无知,找不到 rational 的理由来论证,只能从情感上绑架。
我可以接受每个人、每个朋友思维方式不一致,性格不一样,这都正常,人的多样性也是我之所以爱人的一个原因。大家不一样才好玩。但是,价值观严重不一致,这是不可能构成交往的前提的。尤其是当因为价值观的不一致,一个人总是把自己看得很了不起,站在高处看待别人的时候,就更可笑了。
用时间来衡量朋友也是很蠢的。常常会有人说「我们是多少年的朋友了」。但很多年都认识,就应该一直关系很好吗?万一你变了呢?万一我也变了呢?我们追求的东西不一样,我们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了,这个时候还能做朋友吗?归根到底还是价值观的问题。其实时间对朋友不是致命的,对恋人才是最致命的。我一直觉得从中学到成年一直在一起的恋人是很可怕的(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前后价值观很一致),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在发展变化的,并不能保证恋爱双方的发展变化完全一致,尤其是从青少年时期到成年的这个阶段,人的发展变化是巨大的,甚至对有的人是革命性的。如果你追求得更多,看得更多,愿意从不用的角度去考虑问题,那么极有可能你现在看待很多问题的方式,跟你中学时期的答案,都会很不一样,换句话说,你不是过去那个你。而你的女朋友/男朋友可能也不一样了,这个时候就会造成这种价值观的冲突。最好的情况是两个人是朝着大体一致的方向成长发展,这样两个人才能走到一起。而成年人谈恋爱比较不一样,成年人的价值观相对来说比较稳定,所以在一起会做出更成熟的决定。
反观朋友,其实也是一样。尤其是联系不密切,并不是了解足够深的朋友。所以我现在是挺担心跟以前认识、又好久没见面的朋友见面的、交流的。因为我不知道 TA 变成了什么样,TA 也不知道我的改变,而最可怕的是,对方可能会带着过去的眼光看待你这个人,然后你就莫名地滑回以前的行为模式,变得自己不像自己,很不自在(这样的情况不止一次两次)。如果很久没有见面,从我的角度来说,我是会带着一个全新的眼光去认识这个朋友的,如果,见面,相谈甚欢,发现朋友跟现在的自己是契合的,那么真好,我又认识了一个朋友;如果发现已经三言不和两语,说明你不是过去的你,TA 也不是过去的他了,不用被过去的友情纠结,感激对方曾经带给自己的好时光,好聚好散。
价值观对人的另一个影响是言语。或者叫通俗一点,就是「说话方式」。经常会听到别人语言攻击你之后,听到对方道歉说「我说话方式不好,我没有注意」。
但是一个人,说话时时刻刻都要注意,都要控制自己,那这个人未免活得太累了吧?
真的是因为说话方式的问题吗?其实根本上,就是他价值观的问题吧,价值观决定了你怎么想,而你怎么想决定了你怎么说。如果价值观没有根本的改变,说话的问题是不可能改变的。但是,要改变一个人的价值观,太难太难,这是他的成长经历和环境、甚至基因等一系列复杂因素决定的。所以,当有别人指出,我这样说不对的时候,我是一个习惯追本溯源的人,就会自然而然去思考是不是自己价值观出了问题,进而怀疑自己整个人,这个过程非常痛苦。但是还好周围的人让我意识到,不是我自己的价值观出了问题。
但是话说回来,价值观这个东西没有正确与否之分,我只能说,价值观严重冲突的人,就不要在一起互相添堵了。人生已经很艰难了。
最后,我还想大声承认:我真是他喵的讨厌死「精英主义」了!
是的,我终于承认了这一点。
精英主义典型的论调就是,「谁谁谁高中物理数学化学总之就是理工科某个学科全国竞赛金牌直接保送XX大学XX少年班」,或者是「现在在某帝某投行,某私募,总之就是某种金融机构工作」(好像进了金融机构才是成功、其他工作都是 lOW 逼)「全国前几学校保送都是看不上的,一定是要出国才有前途」。我不是说某一个人,而是一种现象。诚然,我能理解那些有天赋,资源又好的人把这些看成理所当然自然而然,但我们大部分人都是普通的,就像智商分布曲线,最高和最低的都在两头,数量很少,大部分人都是平均的中间数。如果因为自己是精英就站在高人一等的角度俯瞰众生,我只能说你是某个我不想出来的敏感词。当然你也可以说我是某个我不想说出来的敏感词,但我会 take it easy,因为我没觉得自己在社会上是多么重要的人,这个地球少了我还不是一样的转,所以我很认同在精英的眼里我很LOW,我并不会生气,也不会要求别人怎么样。但是我自己爱自己,我对我自己很重要,所以我会认真去对待我要做的事,这就够了。精英主义(是精英“主义”不是精英)另一个问题是价值观过于单一,因为世界上对于成功的定义不止一种。另外,因为「别人高智商就要多么仰慕多么包容他的坏脾气」,还真把人当乔布斯了呢。记得知乎有个问题,「是不是智商高的人就容易缺少人情味」(具体忘了),其实我可以想到我认识的某个优秀的人,本科上交,硕博直接去了UCLA,是我见过数学物理数一数二好的人,算是很高智商了吧?但是他极其善解人意,仿佛总是可以一眼看穿你的内心,也总是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说话,什么时候结束而不会让你尴尬。这至少可以说不是所有高智商都是低情商。不应该把这个作为包容(容忍)他人的理由。
总之,我想表达的首先是,价值观不一致的人不需要(因为某些道德、情感因素)强求在一起;其次,我绝不是想说要人人平等,我依然很欣赏聪明人,也很佩服和认可聪明人对这个社会做出的贡献(甚至是做了更多的贡献)。但是就像以前有人跟我说过,「聪明也应该善良」。我把这句话改成「聪明也应该真正地去尊重人」,如果一个聪明人并没有从内心真正尊重他人,to put himself into others' shoes, 而老是潜意识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我知道这对不少聪明人来说挺难的),对自己的判断过于自信,那他就不是真正的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