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序]你来看此花时
整理卧房抽屉的时候,突然发现最里头的角落里有个东西,摸出来一看,是个红色的盒子。
这一支抽屉,塞满了细软的内衣、手绢、丝袜,在看不见的地方却躲着一个盒子,显然是有心的密藏,当然是自己放的,但是,藏着什么呢?
打开盒盖,里头裹着一方黑色锻巾,锻巾密密包着的,是两条黄金项链,放在手心里沉沉的;一个黄金戒指,一对黄金耳环,一只黄金打出的雕花胸针。黄澄澄的亮彩,落在黑色缎面上,像秋天的一撮桂花。
我记得了。
她是个一辈子爱美、爱首饰的女人。那一天晚上,父亲在医院里,她把我叫到卧房里,拿出这一个盒子,把首饰一件一件的放进去,说:“给你。”
我笑着推开她的手:“妈,你知道我不带首饰的。你留着用。”
她停下来,看看我,一时安静下来。
我倒是看了看她和父亲的大床,空着——父亲不知还回不回得来。墙头挂着从老家给他们带来的湘绣。四副并排,春兰、夏荷、秋菊、冬梅。淡淡的绯红黛青压在月白色的丝绸上,俯视着铺着一张凉席的双人床。天花板垂下的电扇微微地吹着,发出清风的声音。这房间,依然一派岁月绵长、人间静好的气氛。
她幽幽地说话了:“女儿,与其到时候不知道东西要流落到哪里,不如现在就清清醒醒地交给你吧”
她把盒子放在我的手心,然后用两只手,一上一下含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