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消逝了的岁月,仿佛隔着一块积着灰尘的玻璃,看得到,抓不着。——《花样年华》
夜,浓如墨;月,明如水。在这个夏季或者说属于毕业季的夜晚,“大学”这个词眼又再次使我陷入沉默。沉默是一种伪装,遮蔽了最易暴露的情感。
大学就像一张CD唱片,将我们的四年收录其中,也将我们最珍贵的青春囊括了进去。这张唱片的写词、编曲以及演唱者都是我们自己。只是再次播放这张CD时,它变得断断续续,而我的记忆和文字也变得模模糊糊。如果要说当今世上有谁能将自己生活过的岁月描绘得活灵活现,那也只有英国的简·奥斯丁和中国的曹雪芹。而我笔下的大学也只能是一种感情的沉淀。
回首我的大学时代,没有钱钟书先生初到牛津时磕掉牙齿的疼痛,也没有季羡林先生留德十年时因战火纷飞所带来的死亡恐惧,更没有乔布斯为创业而退学表现出的霸气。总之,我的大学时代不偏不倚,如宋代诗人笔下的“羡他村落无盐女,不宠不惊过一生。”不过我却将自己的一切深深地烙进了那段岁月,关于爱情、友情、师生情。
关于爱情。我的大学恋爱论结果,也只是各自分道扬镳;论境界,也只是《人间词话》三境界中的第一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论感受,也只是奥斯卡·王尔德所感慨的那样“人生有两大悲剧:一个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另一个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只能算,爱过。
关于友情。寝室的兄弟伙虽比不上《英雄本色》中同生共死的英雄,但也够得上古龙笔下的“江湖义气”。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多朋友走着走着就散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宿舍的回忆。以后再没有人帮我在课上答到,也再没有人帮我带外卖,甚至没有机会体会在大夏天趁室友睡着,偷偷给他盖上被子时自己心里满满的“幸福感”。这一切的一切再也看不到,再也感受不到,也触碰不到。和室友在最后一顿别离餐上,谁也没有提那些容易让人落泪的往事,只是一个劲地吃,也没有拍一张照,只是沉默地相互对望。深深地记住每一个沉默地瞬间,它们都是一种感情的表达。千里凉棚,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由衷祝愿他们以后比我幸福。
关于师生情。许久都没坐在课堂,老师交给我的书本知识我也渐渐忘却,但有两样超越书本知识之外的道理,我一直铭记于心,那就是宽容与理解。学生是老师年轻时的影子,当自己的影子犯错时,他们总是一笑而过,耐心加以纠正。《国语·晋语八》中写到“上医医国,其次疾人,固医官也。”老师就像其中的上医,在无形中就将我们“医”好并送向社会。读书时总是抱怨学的知识用不上,再回首,终于悟透:书按时间分可分为一时之书和一世之书;按类型分可分为有字之书和无字之书。而我的大学老师就传授了我一套无字的一世之书。我希望老师们漫长的人生道路上还能继续为学生传道,授业,解惑。
夜,深夜。我的大学岁月已过去,属于那段岁月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若隐若现的记忆和难以割舍的眷恋。有句很经典的话形容大学四年:大一不知道自己不知道,大二知道自己不知道,大三不知道自己知道,大四知道自己知道。现在看来,当年的自己是最好的自己,现在我眼中的大学才是最美好的,只是我和它之间隔着一个无法逾越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