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沿途是这样的(田野图片)
春天呐!人间最美四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不知为什么,眼前的原野,原野里柔柔的风,还有天上,脉脉缠绵的云,都让我情不自禁地想瞎诌几句诗。一路清风习习,原野春雨后,菜花扑鼻香。杨柳泛新绿,云淡精神爽。
可是,过了豫坡酒厂向南,行不过五百米,大路突然就断了。眼前出现一道泄洪渠,遂决定不走寻常路,骑上渠堤,沿着雨后架子车留下的车辙印行进。由于分外小心,并不曾跌落到堤岸之下。一路迤逦前行,蜿蜒曲折,做虫走蛇行状。情形是这样的(小径图片)
大约骑行了两三公里,渠堤居然消失了......消失了的堤坝在不远的一片坟茔处隐约闪现出来。遍地荒冢,连鸡肠小路也已隐匿不见。无奈,只得下来推着自行车走过这段荆棘丛生的危险地带。怀着不可言说的心情,怀着对陌生者先人们的敬畏,目不斜视,穿行在坟茔间。清明刚过,那些坟头都刚刚添过新土,坟顶上还扣着帽子似的坟盖。两手紧紧握着车把,目光绝不看向任何一个坟堆,尽管如此,脑海里还是跳出了斯蒂芬•金的《惊魂过山车》里的画面。此刻,似乎浑身的肌肉都被绳子捆扎着一般紧紧崩作一团,仿佛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所有的毛孔都突兀着,根根汗毛直立!那本恐怖小说讲的是一个大学生搭乘陌生人的车,连夜去看望生病被送进医院的母亲,可是由于非常害怕陌生司机汽车里那股莫名其妙的臭味而中途下了车。由于正是深夜,他没能搭上别的车,黑暗中摸到了一座教堂的墓地里,正是在这里,故事进入了足以令人心脏停跳的惊悚历程……我不敢继续想下去。只祈求某座坟墓里不要也爬出个什么来,要求与我同行。心惊胆寒、抖抖索索地穿过墓地,脚下终于又出现了渠堤,勉强抬起发软的两腿跨上车子,仓皇地沿着渠堤拼命蹬着脚踏板,迫不及待地甩开那片惊魂之地。不久,终于看到树林了,听到村庄里的鸡啼狗吠声,顿觉格外亲切,那简直是久违的天籁之音啊!惴惴的心这才缓缓平静下来。
过了村子,穿过高速公路立交桥,我终于丧失了方向感。于是,凭感觉走上了以为是对岸的渠堤,朝着自认为是返程的方向前进。堤上的路只能容一人步行通过,两边长满了高过头顶的荆条棵子,尽管如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骑,荆条的干枝噼噼啪啪地抽打着自行车,一边用帽沿和面巾护住头脸,一边拼命保持着车身的平衡,免得车轮脱离那一尺来宽的鸡肠小路,搞不好是要跌进渠沟里去的。虽然渠沟里并没有水,可连车带人摔下去,跌在荆棘丛里或者杨树干上,一定不是件好玩的事儿。终于,连鸡肠路也不见了,环顾四野,远处对岸的渠堤上,似乎有拉架子车的人,其他再无人与动物的踪影。无奈,搬着自行车一步一步下了堤坝,准备越过渠沟走回对面的渠堤。
走到这样一个地方,太阳居然莫名地躲起来了。突然,沟里冒出一群羊,接着是一个赶羊的男人。说是男人,因为放羊的通常是老头儿,可这个人很明显不是老人。按说此刻见到羊群和放羊人我本应该惊喜万分,可这个不是老头儿的放羊人带给我的只有惊惧,没有喜悦。他在朝着我呆的位置移动吗?他的眼神是不是有点叵测?我那颗放松了没多久的小心脏再次狂跳不已。一瞬间,像被注了鸡血似的,我疯狂地推起车子在树丛中奔跑起来,可是,脚下的土质非常松软,这可是春雨后不久的荒野啊,地上正是供给植物英姿勃发的蓬松土壤,根本无法跑快!总算快到对岸堤坝上了,快......回头望去,放羊的似乎没有追过来的迹象,一场虚惊,尽管是虚惊,身上却实实在在吓出一层冷汗。
奔命似的骑行一阵,终于又见到一拨儿放羊的,这是一对年老的夫妇,老妇人告诉我:你错过酒厂好几里地了。沮丧之余,索性就近找到一条通往回家方向的简易公路,这才走出了危险地带。身心终于完全放松下来,呼吸着春天原野里带着泥腥味的气息,顿觉畅快无比。遂下车,放下车子支架停好,来到路旁旺盛成长中的蚕豆宝宝们中间,它们活得真是自在而惬意呀!随手拍了几张,特此寸照。
终于走上了回家的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