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有点长,请允许我慢慢道来。
1996年的07月,我从一所专科院校物理系毕业,同年的09月,来到家乡的一所中学教初中物理。
在生活中,我是一个非常慢热的人,从初中到高中甚至到大学一年级,我都不太明白少男少女之间让人脸红心跳的爱情是怎么回事。
大学毕业快要毕业的时候,一个高中男同学到我们学校来看我,见我依然孤身一人,觉得三年的大学还没人要,就勉为其难的说:“走,看电影去吧。”那是我第一次跟一个男生看的第一场电影《永失我爱》。很多年以后,我常常会想,原来,生命里要经历的事情都早有预谋。然后,我就名花有主了,虽然是极不起眼的无名花,也是名花有主了。
那时候,简单的教学生活,活泼的初中生,现在看来已是幸福了。98年夏天的下午学后,正在篮球场上跟同学们玩篮球,正唱着《咱当兵的人》的广播突然出现:“挖洋芋,挖洋芋,请到广播室接电话。挖洋芋……”。学生说:“老师,叫你呢。”才醒悟过了。莫名其妙冲到二楼的广播室,怀着十二分的好奇接起电话,一个男生的声音淡淡的传来:“是我。”
那一刻,天地好像真的静下来了。但还是忍不住哦了一声,对面说:“你不知道我是哪个吗?”我尽量用极淡的口气说:“没听出来。”我是老幺,我现在在景洪。”
那一刻,我并没有听出对方口气里的任何情绪。只是觉得,你真为了追莲儿离开父母,离开家乡,追到遥远的景洪去了。直到“谁跟你说我来景洪是追莲儿的?”传入耳中,才发现,心里想的都被说出口了。
我淡淡的说,随便猜的。他好像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极缓慢的吐出:“我要结婚了,明天。”“我有事情,挂了。”不等他开口,电话已被挂了。
回到宿舍,很久都没有消化完这条消息。那天晚上,自主自觉的减了肥。虽然那时候只有40公斤。平生,第一次减了肥。
电话事件并没有影响到我的生活。备课,上课,改作业,组织学生考试,领学生郊游,偶尔跟学生闹腾闹腾。日子也是极充实的。
这期间,慢慢的等男朋友大学毕业。看同龄人恋爱,分手,再恋爱。朋友都说在学校重找一个算了。我始终觉得,爱情就是从一而终,如果对方不抛弃我,我是不会抛弃对方的,除非他出轨、家暴。
98年9月,男朋友找到工作了,是在距离越南很近的一个小城。朋友亲戚都觉得不现实,都劝分手。我却把曹操“宁愿我负天下人也不愿天下人负我”反过来用了。一直等,等命运的安排:分手抑或结婚。
2000年,男朋友终于开口结婚了,好吧,结婚。真正的裸婚,房子是租的,手指上是光溜溜的,银行卡上的数字没有超过四位数的。结婚的衣服是自己买的。
但是,真的没关系。男朋友,不,老公很爱很爱我,只要有机会,他都不远千里跑到家乡看我,即使一个人在遥远的他乡,不论精神还是肉体,从不出轨。暴力,好像从不在他的字典里。
即使那时候,我从2000到2003年没有怀上宝宝,他也从不着急。问他:“如果我不会生小孩怎么办?”“不会生就不会生呗。”他可是家里的独子啊。
女人能享受的幸福,我都在享受着。
2003年,经过老公的多方努力。终于把我的工作调到他在的城市,这一年,我也怀上了宝宝。
04年,我们的宝贝出生了。最记得初中的表妹抱他出去见同学,她的小同学异口同声说:以后将要怎样的倾国倾城啊。将要惹多少男人伤心啊。”小表妹赶忙解释:“不要乱说话,是个帅哥。”
原来,这就是时光微暖,岁月静好。
是因为读太多小说的原因吗?偶尔,会有月满则亏的顾虑。不过始终觉得,我会牵着老公的手,一直走一直走,直到世界的尽头。
但是,命运太过残忍。08年的春节,我们回老家过年。那一年云南的雪好大啊,遮天蔽日的,整个春节,我都没有看到过阳光。
老家的春节很冷,老公突然觉得头疼,疼的整宿整宿不能入睡。我突然觉得害怕,害怕到颤抖,总有恐惧伴随,愈整宿整宿不敢入睡。
好不容易雪停了,终于回到生活的城里。苦苦哀求老公到医院做个全面检查。记得当时医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做个颈不CT吧。”是老公牵着我到的CT室,老公觉得很奇怪,还是宽慰我,让我不要担心。
下午结果出来了,“鼻咽癌”。我爬到住院部的9楼,站在窗口无语问苍天:如果我两只能活一个,那么,我从这里跳下去,老公是不是就会平安?
有害怕,万一我跳下去,老公不平安,那么我们只有四岁的宝宝怎么办?
那时候的痛苦是没得选择,连跳楼的权利都没有。
之后,我放下工作,陪着老公在各大医院奔走。看他一天天消瘦,我一次又一次站在医院的窗口,一次又一次想像跳下去的感觉。其实有时候,死真的太容易了,容易到你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最后,老公还是在09年抛下我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