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女儿对某个事物产生了兴趣。于我而言,她的兴趣来的是那么的突然,又没有什么预兆。我本以为:莫非是孩子渐渐长大,在学校里比从前更容易受到同龄小朋友的影响吗?还是说,我忙于工作,不再像以往那般关注和陪伴她,所以没能及时捕捉到她兴趣点的出现或者转换?
总之,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家里各个角落莫名出现了许多张小纸条,上面用英文密密麻麻地写着魔法咒语。在哈利波特出版20周年的这一年,女儿成为了一名小哈迷。
她读哈里波特的书、她看哈利波特的电影、她在网络上搜索各种和哈利波特相关的信息。她在书包里放了一截树枝,时常会冷不丁地拿出这个宝贵树枝,对着我们来一通咒语,要把我们变成各种物件。
她戴着自己动手改良的领带,穿着我淘汰的白衬衫、披着先生给她买的长袍子,参加学校的读书活动。
她在写给牙仙(Tooth Fairy)的信里说:她这次掉了牙齿,再也不想要钱币作为奖励了。她想要拥有魔法。如果牙仙不赐予她魔法,那么就不许牙仙带走她脱落的牙齿。
这封信可把先生愁坏了。是的,孩子每次掉压,都是我们无聊的大人假扮牙仙,给她写回信,给她奖励钱币。这回,她要的可是魔法。
在先生的催促下,我只好硬着头皮回信,大致是说:
她现在年纪还小,不具备驾驭魔法的能力,这样会很危险。请她耐心地等到16岁,到时候会足够勇敢强大,才可以拥有魔法。继续读书,像哈里波特学习。这次还是要给她留钱币,掉了的牙齿也还是要被带走,帮她收集起来。
女儿在清晨看到牙仙的回信,多少是有些失落的。于是乎,更加发奋图强,练习魔法。看她这么“走火入魔”,先生所幸加入哈迷的队伍,陪她一起看电影,细节之处还反复地看,两个人一起讨论。
女儿甚至给电台的一档儿童节目制作人写信,询问是否可以再做一起关于哈利波特的节目。节目制作人在邮件里和她探讨书中Snape教授这个角色,和女儿了解她对这个角色的看法。
魔法的魅力在哪里?看女儿这么的投入,我就开了个玩笑,也算是安慰她没能从牙仙那里实现心愿。在她熟睡的时候,我悄悄地在床头留了字条,告诉她,我是Tala,她的隐形朋友,我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女儿早晨收到字条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我和先生各自写字,然后自言自语,爸爸、妈妈的字迹和字条上的不一样,那么应该是有隐形朋友Tala了。不过,她住在哪儿?能现身吗?女儿当日是拿着字条去学校的,说是要和最好的两位朋友询问一下他们的建议。
那天放学接她回家,路上她就说,她的朋友都相信留下字条的Tala是存在的。她说她也要给Tala写信,盼着Tala给她回信。隔天,她因为没有盼到Tala的回信而一整天都闷闷不乐。先生问我,这玩笑开太大了吧?
原本只是想逗孩子玩,她却当了真。无奈,我继续冒充Tala,间断性地给女儿留字条。如果我现身了,那么就无法再成为隐形的朋友。在隐形的世界里,如同空气,我就在她的身边,观看她的钢琴演出,听她的笑声。和她一样,我也要参加考试,如果没有回字条,那么就是在忙着学习隐形世界里需要掌握的知识,或者休假了。
假期前,忙于学习和钢琴比赛的女儿,暂时接纳并理解了这些缘由,开始学着耐心地等待Tala的回信。
终于到了假期,她依然魔法不离口,依然会询问:Tala,你看到我在做什么了吗?我伸出手摸摸你,你可以感觉到吗?
到现在,想要拥有魔法的那个人是我,好想要变成女儿心里的隐形朋友。
其实,我也想要告诉女儿,我很羡慕她可以拥有一个隐形的朋友叫Tala。因为,我也非常需要一个隐形的朋友,看不到、摸不到都没有关系,只要能够感觉的到,在我悲喜的时刻,在我想要获得那么一点点力量的时候,他/她就在某个地方,支撑着我。
在女儿的影响下,我果断购买了电子版的哈利波特,于是乎,在闲暇的时候,我也走进了魔法学校,像女儿那样,任性地活在想像中。如果可以,我想要一只魔法棒,给几个坏蛋寄出最大声的吼叫信,我还想要拥有小天狼星那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