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来忙于“一起写吧”的推文,有感于笔触书尽正道沧桑;不由想到曹氏写这红楼,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而这次重读红楼,更多的欣赏到了曹氏的匠心独运;不愧是呕心沥血之作。且看这次读完的红楼第十七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 荣国府归省庆元宵》。
书接上回,秦钟既死,宝玉痛哭不已……日日思慕感悼不提。且说这大观园造成,贾珍来请贾政瞧瞧,或有不妥之处,再行改造好题匾额对联的。贾政带门下清客参观大观园,因闻塾掌赞宝玉专能对对联,偶然遇见便命宝玉跟来。
这一回主要就是宝玉题对额了,看这贾政:……只管题了,若妥当便用,不妥时,然后将雨村请来,令他再拟。可见“假正经”对“假语村”的才华很认可的;贾政眼里认为是正道——学子经世致用的榜样了,而宝玉在他眼里是不喜读书,有些歪才而已。这主角宝玉的才情且慢慢看来。
刚至园门前……果然不落富丽俗套;一开门,只见迎面一套翠嶂挡在前面。曹氏红楼不可不谓生活百科全书矣,从这园林设计的艺术欣赏就可见一斑;若非非胸中大有丘壑,焉想及此。…白石微露羊肠小径,贾政从此小径游去,一入山口,有镜面白石一块,此为第一个留题处。一众门下清客自然藏拙,说了几十个很俗的名称,自然衬托出宝玉来;看宝玉道:古人有云‘编新不如述旧,刻古终胜雕今。’…莫若直书‘曲径通幽处’这句旧诗在上。
且说这宝玉因思念秦钟,忧戚不尽,贾母常命人带他到园中来戏耍;自然对园中景致很熟悉,所以一路题对额,更显机敏有韵味了。这第一个留题,贾政也笑了,虽然谦虚,也掩不住心中自得;再看园林艺术的亭。进入石洞来,……石桥三港,兽面衔吐。桥上有亭。贾政问以何题此?…拈髯寻思,…笑命宝玉拟一个来。…宝玉道:“…则莫若‘沁芳’二字,岂不新雅?”贾政拈髯点头不语。……宝玉便机上心来,乃念道:绕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脉香。贾政听了,点头微笑。
出亭过池,就到了潇湘馆;贾政笑道:“这一处还罢了。若能月夜坐此窗下读书,不枉虚生一世。”…唬的宝玉忙垂了头。有此看出对宝玉有多么的不喜,表面上不喜宝玉不爱读书;实则因宝玉不求功名上进,不爱读经世致用的书。爱看闲书,自然只有歪才矣;……贾政冷笑道:“怎么不妥?”宝玉道:“这是第一处行幸之处,必须颂圣方可。…。”……莫若‘有凤来仪’四字。众人都哄然叫妙。贾政点头道:“畜生,畜生,可谓‘管窥蠡测’矣。”因命宝玉再题一联,…摇头说道:“也未见长。”
于是宝玉题对额,此后一直被贾政百般挑刺;且看“假正”或拈髯、或拈须,处处嫌宝玉题对额不好。不止一次或是冷笑,或是断喝;你看宝玉却等不得了,…如今莫若‘杏帘在望’四字。……又有古人诗云‘柴门临水稻花香’,何不就用‘稻香村’的妙?…贾政一声断喝:“无知的业障,…你方才那些胡说的,不过是试你的清浊,取笑而已,你就认真了!”这“假正”气的喝命:“叉出去!”,又是不好,不好,更不好。拈髯沉吟,意欲也题一联;最后是一联也未题出。
最后来到正殿“省亲别墅”,宝玉见了这个所在,心中忽有所动,寻思起来,倒像那里曾见过的一般…这就是他梦游过的太虚幻境矣。这试才题对额终于结束;而本回目的荣国府归省庆元宵已是下一回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