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那一抹手腕划伤
2000年,小学学校后面,空旷的麦地,畦与畦之间的干水沟旁,9岁的小奕坐在那里,抑郁的忧伤挂在她的脸上。不是少年为赋新词强说愁,不是小朋友得不到甜品的伤心,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地对这个世界的绝望,非成熟的绝望。小奕捡起黄土地上的一个砖头碎片,往自己的左手腕内侧划去。砖片不够锋利,小奕便再三划上去。没有特别用力,没有歇斯底里,三五下后左手腕已经出现了一条红色的血印伴随着脱落的皮肤组织。对的,小奕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一种痛的感觉,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残酷的活着的感觉。
也许是爸妈吵架后,父亲独自一个人拿着饭菜到隔壁房间吃饭带给小奕的难过,也许是同学之间性格磁场的不合适导致的矛盾,也可能是噩梦中小奕觉得自己不再拥有爱与被爱的权利。此刻的小奕用这种方式表达着对现实的愤懑和无声的绝望。时间滴滴答答地流逝,二十分钟的课间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小奕绕过小学学校后面围墙,从前面正门进入学校,回到那个下雨天漏水的教师里,安静的上着课:语文,数学,社会...
风像是一抹忧伤,吹拂着每个人的脸庞和身体。世界成了人间失格的基调,忧郁的蓝调是小奕一生摆脱不掉的色彩。犹如那一抹手腕划伤,隐隐的痛贯穿着课间二十分钟,小学,初中,大学,研究生,毕业后的工作的每一天。小奕可以忽视它,让快乐压过它,但是孤独无助来临时,那份忧伤似老朋友一样如约而至。亲切而又讨厌,直到成年的理智将它轰走。
那一抹手腕划伤,截止到三十多岁的小奕一直没有抛下它。小奕想,在之后的岁月里,她会坦然接纳它,允许它时不时的出现,允许它和她的快乐幸福理智多巴胺内啡肽共存,成为构建立体小奕的元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