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女士深深的喜欢了我将近二十个年头。而随着白云苍狗的变迁,这种喜欢被爱替换,刻在血液中。
有人说她爱我是溺爱,可她对我未曾娇惯;有人说她对我严厉,可她总是什么都会满足我;有人说她和我有代沟,可是我喜欢的她都懂。嗯,她是位跟得上时代品味独特歌声优美待人温和的母亲。
四十七个春秋过去了,她的美,没有随着年月沉淀,而是更加圆润 ,更有魅力。无关风月,顾盼生辉,大抵无法形容她的别致。我总佯装生气着问她“为何你长得这么标致,却吝啬遗传给我点点”。不管怎样,她在我心里就是那个最好的人。
幼年时期,她为我学琴而同父亲屡屡争吵,我们家是传统的南方人,认为女儿家读过书,便是好的了,可我母亲却认为女孩更应多学些东西丰富自己。十八岁那年高考失利,上了一个不咸不淡的大学,家人都指责她没有把我管教好,我很沮丧,可她却从未怪我,也不让我去复读并担心我身体不好。我不敢想她和同学或朋友聚会,当别人问她女儿在哪儿读书时她尴尬的神情,因为她的朋友的孩子中不乏高材生、业界精英、才华横溢的知识青年,我怕我给她丢脸,我觉得她的付出都尽被我销毁,可是她却依然认为我是她的骄傲。她希望我成才,却从未强加于我什么。她对我的朋友也很亲切,总使他们宾至如归,觉得她是如同我姐姐般存在。她总是会为我做许多事情,事无巨细,只要她在我身边,我从无需操心。
有时我不懂,她既然那么爱我,为何见面后又字字诛心;我从不知,她竟在和我分别的第一个夜,让泪水尽情流淌直至凌晨,我以为她不会像我一样想她,只因她从未在我面前提过,她也是如此想我念我。我想对她说声对不起,从未向我的任性小心眼亲口对她说过抱歉。我知晓,我那些不思后果的言辞多多少少伤害了她。她说我感性,但她又何尝不是情绪化。但我希望即便有那些个哀愁也让它散了吧,慢些生活,不要总那么急躁,事情总会解决,我可以为她分担,我希望她能多爱自己一些。她希望我坚强勇敢,我也希望我是她的依靠,毕竟我最爱最爱的人是她,其次才是别人,并不只因她生我育我,而是她为我付出太多,倾尽心血教导我。
年少时,总是不理解她为何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为何言语羞辱,为何不懂得鼓励安慰我。我从不知心疼她,认为她的嘴太过于锋利,让我在外人面前体无完肤。我从不知,我离开她于她不是一种解放,却徒增担忧,她会为我从未离开家而忧愁,怕我不知如何照顾自己与人相处而黯然神伤。原来我的母亲,也是一个有着稚嫩而感伤的一颗小心,而我不愿用我犀利的言辞逼得她毫无退路。她是我的母亲,又怎么想要伤害我,不过是病情使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罢了,我又怎会怪她。长大些,我便知晓,原来每当她责备我后,她都会自责千分万分,怕在我的心里留下伤害,古有孟母三迁,今有母亲耳提面命,左不过,是希望我成才罢了,我都理解。
中学时期,呆在她身边,不知道什么是愁,不知道离别的滋味。现在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慢慢习惯陌生的口音以及不合胃口的饭,偶尔碰到一个家乡人开的面馆,吃的竟是乡愁。我吃过很多地方的西红柿鸡蛋面,从来都不是她做的味道,没有人比她做的好吃,只有她最懂我的喜好,配料要足,鸡蛋多但更多是番茄的酸,没有人同她一样配的比例是那么恰好。
父母在,不远游。到现在,我和她分居两个城市,她还在为我们的生计而奔波,为我的身体的操心,为我的将来而忧愁。而我却不能在她生日当年给她一个真实的拥抱。给她订蛋糕和鲜花的时候费了一般周折,令人叹息的不是钱,而是不能在这天亲自陪她。上个月,母亲来看我,临别时,我挽着她的胳膊,想到别离,呼吸一滞,潸然泪下。公元2017年,这一年我已然二十,我竟没有一处住所可容我母留住,同一座小镇,同一片天空,我连一杯热茶、一碗热饭、一个小家都不能给她,真是枉为人子女。此情此景,我深知我努力的不是为有一个好的成绩,不是要获得一个体面的工作,而是能有一小间住所,可以在下次她来,让她宽心居住。房子不需要太大,能让她安顿无需奔波即可。
有些话我不愿说与她听,因为她总怕我劳累给自己压力大,可是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努力向上拼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小时候你带着我四处游玩,人们在桥上看风景,你在桥下为我留影。我希望等你上了年纪,我有能力让你做你喜欢的事情。你说你不需要出门,你老了,没必要看那些山山水水异国风情,省下的资金我可以前往更多地方。可是你还不到五十,你还年轻,起码你在我眼里始终没有变过,你还是那个让我骄傲的,来牵我手开家长会最好看的妈妈。我还不及二十,我要走的路还很长,时间还有很多,未来工作结婚,我怕我不能有太多的时间单独和你在一起,所以,现在,既然我剩的就是时间,那一年为数不多的几次旅行你都得和我一起。我习得拍摄,会挑选一下滤镜,也该让我把你的风姿留在相机里。
大半生时光都在为我而奔波的人,我最爱的女士,希望你每日舒心。
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