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言得妇是奇缘,此等新闻本可传
上接《玩笑之间遇奇缘,谁料娇妻藏此间》
话说陶老昨晚盛情款待两位客人,留他们在家中过夜,次日清晨,又亲自准备了丰盛的早餐。两位客人感激不尽,连连道谢后,便起身告别。陶老送至门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半开玩笑地说:“那个轻狂的年轻人,不知昨晚宿在何处,也该让他尝尝焦急的滋味,算是给他个轻薄行为的教训。”客人笑道:“想是他等不及,自个儿先走了。待我们找到他,定要好好数落一番。老丈您就别往心里去了!”陶老摆摆手,笑道:“我也是一时气急,昨日那番折腾,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言罢,双方挥手作别。
陶老转身回屋,刚迈过门槛,便见一小丫鬟急匆匆跑来,神色慌张,气喘吁吁:“阿爹,不好了!姐姐不见了!”陶老闻言,心头一紧,忙问:“怎么回事?”他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女儿房间。只见王妈妈哭得撕心裂肺,瘫倒在地,见陶老进来,更是泣不成声。陶老连忙询问缘由,王妈妈抽泣着说:“昨晚她还好端端在房里休息的,今早因有客来访,我忙着准备早饭,就没留意她何时起身。等客人走后,我唤她来一同用餐,却发现房里一片狼藉,箱笼大开,连贴身丫鬟拾翠也不见了踪影!”
陶老闻言,大惊失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旁的侍女猜测道:“莫不是昨晚投宿的那些人中有歹人,夜里偷偷把人拐走了?”陶老摇头否定:“休要胡言!他们初来乍到,且那两位客人已安然离去,怎会做出这等事?至于那个轻狂小子,我昨日已拒之门外,更与他无关。定是她早与人有约,趁着家中忙碌,趁机逃走了。”说到这里,陶老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便问平日里是否察觉女儿有何异样。
另一侍女细声答道:“阿爹所言极是,姐姐因婚事不如意,许了个盲子,心中一直郁郁寡欢,时常暗自垂泪。她与王家某郎颇为投缘,常让拾翠传递消息。此番失踪,八成是与王郎相约私奔了。”陶老听后,觉得有理,便悄悄派人前往王家探听。不多时,探子回报,王郎安然在家,并无异样。
陶老心中五味杂陈,暗自思量:“家丑不可外扬,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他深知,女儿此举虽有不妥,但背后定有难以言说的苦衷。于是,他决定先按下此事,暗中寻找女儿的下落,同时,也开始反思自己作为父亲,是否忽略了女儿的感受与需求。老夫人紧握着王妈妈的手,声音虽细,却字字沉重:“万望此事能悄然平息,褚家那盲眼的孩子若能知难而退,自是皆大欢喜。但若他执迷不悟,非要纠缠,即便是牺牲了一个无辜的丫头去平息风波,我也只能忍痛应允。只是,一想到要割舍下我这心头肉般的亲生女儿,心中便如寒冰刺骨,冷寂难当。”
言罢,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落在衣襟上,浸湿了衣襟,也浸湿了周围人的心。王妈妈见状,连忙上前宽慰,却也难掩眼中的酸楚。
时光荏苒,世事无常。褚家盲子终究未能逃脱命运的安排,悄然离世。
“若是他早些年便离我们而去,或许还能少受这许多年的牵挂与折磨,更不至于亲眼目睹女儿受此等煎熬!”老夫人泣不成声,字字句句,皆是对命运无情的控诉与无奈。
这一年多来,时间过得飞快,某天突然有个叫阮太始的余杭人,递了张名帖上门拜访。老人家迎出来,客气地问:“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阮太始笑着回答:“好久没跟这儿的朋友们聚聚了,刚好有空,就特地过江来看看。”老人家一听,连忙吩咐准备酒菜款待。
酒桌上,大家聊起了江湖上的各种新鲜事,有的听着靠谱,有的则让人半信半疑。阮太始这时话锋一转:“说起来,我们那边去年也发生了一件挺有意思的真事儿。”老人家好奇地问:“什么事儿啊?”阮太始便说:“有个年轻小伙子,外出游玩后回家,路上因为一句玩笑话,竟然拐了个媳妇回去,现在两人正过着小日子呢。听说那媳妇还是您这儿的人,您知道吗?”
老人家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那女子姓什么?”阮太始答:“姓陶。”老人家一听,脸色大变:“难道是我家闺女?”阮太始接着说:“小名叫幼芳,十八岁,还有个丫鬟叫拾翠。”老人家瞪大了眼睛:“这确实是我家女儿啊!怎么会在他那儿?”
阮太始便讲起了蒋生的故事,包括那晚冒雨敲门被拒的经过。老人家这才恍然大悟:“是有这么回事,那晚雨大,我们不认识他,就没让他进门。可怎么我女儿就跟了他走了呢?”阮太始把蒋生的说法一五一十地说了,感叹道:“真是阴差阳错,现在他们连孩子都有了。您想见见她吗?”
老人家连连点头:“当然想见!”这时,王妈妈从屏风后冲了出来,泪水涟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阮太始跪下了:“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丢了以后,我们差点哭死过去,到现在还缓不过来。如果客人真能让我们见到女儿,我们一定重重酬谢!”
阮太始笑着安抚道:“老丈和夫人想见女儿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就怕你们见了女婿会不高兴,他就不敢来了。”老人家连忙摆手:“只要能见到女儿,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怪他?”阮太始接着说:“您放心,您的女婿也是出身名 门,不会委屈了您女儿的。既然您这么开明,我这就安排他们见面。”礼前来道喜。老者感激之余,特以彩绸银两相赠,恳请阮太始作为媒人,并设宴款待亲友,再次为蒋震卿夫妇举行隆重的婚礼仪式。随后,又备下丰厚的嫁妆,送二人归家,愿他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试想,若当日蒋生未行那番戏言,或许此刻正与友人把酒言欢,又怎会遇见命中注定的伴侣?世事难料,皆是前缘注定,天意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