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丝绸之路「番1」:中亚,游牧民族的集散地

亚洲古文明有三大游牧民族体系:阿尔泰系黄种人、高加索印欧人、阿拉伯半岛闪米特人。

阿尔泰系起源于蒙古高原和西伯利亚,匈奴、突厥、蒙古都是这个体系。

印欧人起源于高加索和南俄罗斯草原,是欧洲人和雅利安人的共同祖先,雅利安人就是指迁徙到中亚的印欧人。土耳其人、波斯人和西域吐火罗人都是这个人种。

闪米特人起源于阿拉伯半岛,是阿拉伯人和犹太人的祖先,他们与印欧人的碰撞是西亚历史的主题。

华夏主要受阿尔泰系游牧民族的影响,西域和中亚受阿尔泰系游牧民族和印欧系游牧民族的双重影响,西亚主要受印欧系游牧民族和闪米特系游牧民族的双重影响。

对世界历史影响深远的前五大游牧民族分别为:柔然、匈奴、蒙古、阿拉伯、突厥;其中柔然、匈奴、蒙古和突厥为阿尔泰系,阿拉伯属于闪米特人系。

柔然

关于柔然人的起源一直都没有定论。

由于史籍记载的歧异、简略,我们常见的有东胡、鲜卑、匈奴、塞外杂胡诸说。如《魏书·蠕蠕传》提及蠕蠕为“东胡之苗裔”、“匈奴之裔”、“先世源由,出于大魏”;《宋书·索虏传》、《梁书·芮芮传》均认为柔然是“匈奴别种”。而《南齐书·芮芮虏传》则以为是“塞外杂胡”。根据《魏书》、《北史》及其它南北朝至隋唐有关史书记载,柔然所统辖的姓氏共有60余种,其中属于柔然的民族、部落有有8个左右。其余姓氏分别属于鲜卑、敕勒、匈奴、突厥以及汉人。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柔然族是一个融合了匈奴、鲜卑乃至北逃汉人的融合民族。在不断地征伐和迁移中,原先定居在北方的未迁民族和北逃汉人,以及柔然起始部落,相互之间不断整合,最终形成了一个全新的民族——柔然。

柔然存在于中国历史记录的时期大致是从公元4世纪末至6世纪中叶。当时中国正处于历史上十六国、南北朝纷争对峙时期。柔然强盛时期疆域东起呼伦贝尔,西抵阿尔泰山以西,北括贝加尔湖,南越阴山,疆域之广大可以说丝毫不亚于其他北方少数民族。

在与北魏共存的时期,他们既有相互征伐的时期,也有和平共处的时候。至6世纪初中叶,突厥日益强大。552年,突厥酋长土门(伊利可汗)因求婚于阿那环被拒绝,发兵击柔然,阿那环大败自杀。 柔然余部立邓叔子为可汗,又屡被突厥木杆可汗打败,西魏恭帝二年(齐天保六年,555)率千余家奔西魏。柔然王室由邓叔子可汗率领,南逃至西魏,西魏太师宇文泰不敢收留,将此部三千余人收捕,交突厥使者全数斩杀于长安青门外。柔然汗国灭亡,余众辗转西迁。

而留在漠北的柔然余众逐渐融合于突厥、契丹部落之中。还有一些柔然人逃至外兴安岭一带,融入当地室韦民族。室韦人是蒙古人的祖先。据一些历史学家考证,中国东北地区的契丹民族也有柔然族源。南北朝时,由于战争俘获,主动归附及和亲陪嫁户等散居中原的柔然人有数十万,就是说有相当一部分柔然人融入了中原。


西迁的柔然人,在欧洲历史上也成为阿瓦尔人,公元八世纪中叶由亚洲迁到欧洲,并在今巴伐利亚东部建立阿瓦尔汗国。

阿瓦尔人入欧洲之初,先后征服了Sabir和十姓回纥(Onoghur)诸部;保加尔人(Bulgar)被迫加入其联盟,而在欧洲历史上刚刚开始觉醒的斯拉夫部落也大部分臣服于阿瓦尔人;然而,慑于东方日益逼近的突厥威胁,阿瓦尔人不得不进一步西迁。

当时,多瑙河中游主要由日耳曼部落之格皮德人(Gepid)统治,已逾百年,阿瓦尔人便联合其北部之伦巴德(Lombard)人共破格皮德人(Gepid),之后独占其地。

此后阿瓦尔人多次进犯拜占庭帝国,当突厥内乱无暇西顾的时候,阿瓦尔人势力更盛,常与波斯联合夹击拜国。公元七世纪,与斯拉夫人联合进攻拜占庭的阿瓦尔人人也遭到惨败,从此阿瓦尔人一蹶不振, 联盟旋即瓦解,其统治的本土疆域局促于中欧,苟延残喘至九世纪初,终被法兰克查理曼大帝带领的法兰克人与多瑙河之保加尔人(Bulgar)击灭,余众遂融入当地,后同化于马扎尔人及邻近之斯拉夫人。

尔后,阿瓦尔人也曾再度强盛,统治高加索等地,但终究因山高地僻,受外界影响较小,故留下一支后裔,这便是今日俄联邦北高加索东部达吉斯坦地区的阿瓦尔人。

匈奴

当秦始皇统一六国的霸业即将完成的时候,北方忽然崛起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让横扫六合的秦军也头疼不已。秦始皇为了确保帝国的安全,下令蒙恬率三十万军民修筑长城,目的只是要拒这些异族于门外,并以蔑视的名字称呼他们——匈奴,实际称呼其实就是“胡”。

传说夏桀无道,商汤举兵伐之,不久商军攻克夏都,桀身死国灭。但遗留下来的夏人并不甘心臣服于商朝的统治,于是一部分人便向北迁徙,随牛羊逐草而居,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匈奴。

在商朝,匈奴被称为鬼方,在周朝时被称为猃狁、犬戎,是华夏最危险的敌人。


到了汉代,匈奴东灭东胡,西面迫使西域臣服,北面收服丁零,南面压服大汉,史上第一次统一了整个漠北草原。

汉武帝时期,汉朝大规模反击匈奴,两国爆发了长达两百年的战争。最终,汉朝获得了胜利,东汉大将军窦宪带领胡汉骑兵,击败了北匈奴。

从此匈奴人分成了两支,一支是北匈奴,向西远远逃窜不知所踪;一支是南匈奴,成了汉朝的臣民。

北匈奴后来发展成欧洲人口中的匈人,野蛮地攻略东欧,建立了横跨欧亚大陆的匈奴帝国。在阿提拉当权后,匈人对西欧发动攻势,几乎将西罗马帝国消灭。然而在沙隆会战中,匈人惨败,失去了夺取西欧的机会。

南匈奴也趁西晋八王之乱而崛起,匈奴首领刘渊带领骑兵攻陷长安洛阳,灭掉了西晋王朝,开启了永嘉之乱的序幕。虽然赫连勃勃曾短暂带领匈奴人称霸关西,但最终还是走向了灭亡。随后,匈奴人融入了其他民族不再出现在史学记载中。

蒙古

如果从语言学的角度来分析,蒙古人应该属于阿尔泰语系,或者突厥—蒙古系,突厥人和通古斯人也属于这一系。

追根溯源,曾经在蒙古地区称霸一时的柔然人,5世纪统治突厥斯坦的嚈哒人,都有可能是蒙古人的祖先。另外,契丹人在10世纪、11世纪曾经统治过中国北京及其周边地区,他们的统治势力在12世纪还曾延伸至突厥斯坦的东部,那么契丹人也可能有一部分成为了蒙古人。

由此,可见蒙古的发源其实和所有的游牧民族一样,融合了多种细分人群。


蒙古人在公元九世纪末向西迁徙,占据了漠北草原,逐渐发展为蒙古族,其后,铁木真率领乞颜部一统五部,在漠北草原宣布建立大蒙古国,开启了征服世界的路程。

蒙古人向南击破强大的金朝和西夏,向西攻打花剌子模,并且一路攻打到东欧境内。在持续的侵略中,蒙古人不断壮大,他们分别消灭了西夏和金朝,同时发动两次西征,征服了东欧到叙利亚的大片土地,建立起钦察、伊尔、察合台、窝阔台等四大汗国。

其后,蒙元又陆续消灭吐蕃、大理和南宋,实现了超级大一统。而元朝也成为诸蒙古汗国的共主。

1368年,明帝朱元璋发动北伐,将蒙古赶出中原。而其他几个蒙古汗国仍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被一个自称为蒙古后裔的帖木儿所整合。帖木儿帝国在帖木儿死后迅速瓦解,其后裔巴布尔进入印度,建立了强大莫卧儿帝国,直到英国人入侵才被推翻。

而伊儿汗国很早就灭亡。

钦察汗国最终四分五裂,最终被俄罗斯人逐个征服。而在东面的蒙古人,例如喀尔喀、准噶尔等部,也陆续被满清帝国所征服。自准噶尔帝国灭亡后,偌大的东亚大陆居然不存在一个蒙古国家,全被中俄两国瓜分。

突厥

突厥人本是匈奴人的锻奴,后来推翻了柔然,在漠北建立了强大的汗国。

他们东征西讨,消灭了白匈奴,降服了东北诸族,建立西起里海,东到日本海,史无前例的帝国。

中国的北周、北齐政权唯恐得罪了这个巨兽,争相对它纳贡;西边的波斯和罗马帝国也争相讨好它,希望得到它的恩宠。一时间,突厥汗国仿佛成了世界最强大的国家。

随着隋朝的崛起,突厥人的霸权如同膨胀的气球一般被炸裂。隋文帝和长孙晟设计在突厥内部挑拨离间,将统一的突厥分为东西两大汗国,并且让他们相继臣服于隋朝。

然而随着隋朝的自我崩溃,东突厥人又一次崛起,成为控弦百万的超级游牧汗国。

但是,当唐朝兴起,东突厥就再无机会,最终被唐朝所征服。而西突厥也没有存活多久,也成为了大唐帝国的属地。

随后,突厥跟随唐军南征北战,立下了很大功劳。但是由于武则天乱政,导致漠北大乱,突厥叛军重建后突厥国,严重威胁着唐朝边境的安全。其后,唐朝在河套建立三个受降城,有力地阻挡了后突厥的入侵。在唐朝和回纥人的联盟下,后突厥汗国灭亡。


然而西面的突厥人表现仍然活跃,与匈奴、蒙古不同,突厥有文字,有人数优势,很快就将西域和中亚广大地区突厥化。

之后,塞尔柱突厥、可萨突厥在西亚称王称霸,并且逐渐取代了阿拉伯人的领导地位。整个中亚和西亚几乎成了突厥人的天下。虽然蒙古入侵,但是人少占劣势的蒙古人迅速被突厥人同化。

塞尔柱是突厥语系民族一支,征服了伊朗而成为伊斯兰世界的霸主,除了短暂被蒙古征服,基本取代了伊朗语系民族。

塞尔柱的征服还导致突厥语系的游牧民族成规模地迁入西亚和近东,结合其政治上的优势,导致大量当地民众被语言同化,最终形成了土耳其人、阿塞拜疆人等现代民族。

到了14世纪,一支被称为奥斯曼的突厥人崛起,他们本属于罗姆苏丹国,后来逐渐壮大,灭亡了东罗马帝国,占领君士坦丁堡。随后,奥斯曼土耳其(突厥的另一个翻译)四处扩张,建立了横跨欧亚非三洲的帝国,1683年,更是围攻欧洲的核心维也纳。

奥斯曼人完全是民族发明和融合的结果,当地被希腊化和亚美尼亚化的原住民又再一次被突厥化,加上巴尔干穆斯林和俄土战争的穆斯林难民,融合出了现代土耳其人。

奥斯曼人这个属于部落概念的名词在他们作为罗姆苏丹国的屏藩时还能稍微代表族群,但在它开始大规模吸纳其他被征服民族的精英之后,他们在实际上已经成为突厥人的一份子,而不仅仅是奥斯曼部落。

奥斯曼帝国作为最强大的突厥国家,不但统一了所有的安纳托利亚突厥国家,而且从根本上瓦解了突厥人的部族制度,这些自塞尔柱帝国、来自河中、来自高加索的部落民们最终统合被称之为“土耳其”,也就是突厥国度,而阿塞拜疆地区的突厥语民族则以地理名称命名了自己的族群。

一战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土崩瓦解,由多民族大帝国改变为单一民族的土耳其共和国。直到今天,土耳其仍在突厥语地区有着很强的话语权,仍然是地区强国。

阿拉伯

虽然阿拉伯人有确切文字记载的历史最早可追溯至公元前9世纪中期,但是,阿拉伯人初史阶段的情况仍然十分模糊。

尽管阿拉伯人在亚述帝国时期频繁地出现在叙利亚和巴勒斯坦等地中海东岸地区,乃至两河流域腹地,但是,他们的生活与沙漠密切相关。是否居住在沙漠中可能是亚述人确定阿拉伯人身份的重要依据之一。据此推测,阿拉伯人亚述帝国时期主要生活在叙利亚—阿拉伯沙漠中,沙漠中的绿洲是其游牧生活的最终归宿,后来因反抗亚述人的侵略扩张才分散到地中海东岸和两河流域腹地。

在罗马和波斯争霸期间,阿拉伯人经常作为雇佣军参与两国的混战。


随后,先知穆罕穆德创立伊斯兰教,阿拉伯人逐渐统一,并且对波斯和罗马两大帝国同时宣战。阿拉伯大军兵分两路,一路将拜占庭帝国所有的东方领地几乎全部夺取,向西灭亡波斯帝国,占领中亚,一直打到中国边境,并且在怛罗斯击败了唐军。

阿拉伯帝国与蒙古帝国不一样,阿拉伯人不仅武功强盛,而且文化昌盛。他们利用地理优势,将希腊罗马、波斯、犹太、印度等文化融会贯通,形成了独特的阿拉伯文化,成为当时世界上最为开明、最为先进的政体,直到今天阿拉伯文化仍有别样的魅力。



此文的写作意图乃是对丝绸之路上非常重要的版块——中亚地区,各种盘根错节势力的“游牧民族”起源及历史的梳理,以求帮助我们更好理解这个丝绸之路的历史。

此文集合网上众多资深大咖解读,如有侵权,联系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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