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这个话题对二十几岁的我来说太大、太严肃。但是读完《皮囊》这本书我真真切切的想到这两个字—“人生”。这本书告诉我如何面对已经经历过得快乐、伤痛、不解;告诉我如何解释现在的迷茫、急躁、愤慨;告诉我那些我总想逃避却不得不回答的未来。
我是在一个无法安眠的深夜得知这本书,本来以为是本类似哲学,写一些似懂非懂的人生哲理,已经做好了粗略翻翻然后彻底删除。但是,从第一篇起,我就完全入迷了,入迷程度完全可以跟看言情小说媲美。读这本书,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文字的力量,作者将那些无法言说的感受,用非常具象的事物表达出来,让人在震惊于文字形象的丰富之余,产生一种非常强烈的认同感。“对,就是这样的感觉”,每看到一个细节的时候,我默默的在心里对自己说。
在看“残疾”和“重症病房里的圣诞节”两个章节,我一度感动落泪。平实的叙述,甚至还带着一点武侠小说里惯有的诙谐,但是看到“全家人一起死”这样的文字,我感受到字里行间中隐藏的巨大悲伤。像是没有完全结痂的伤口,稍微碰触,就再次血流不止。很是佩服作者,写作的过程中,我想他所承受的必是我无法想象的沉重。希望作者已经得到释然,时间已经成为他的良药。
回不去的朋友
“...我向文展说的‘小时候的玩伴真该一起聚聚了’,真是个天真的提议。每个人都已经过上不同的生活,不同的生活让许多人在这个时空里没法相处在共同的状态中,废除等彼此都老了,年迈再次抹去其他,构成我们每个人最重要的标志,或许那时候的聚会才能成真。”
看到这样的一段话,我突然明白我为什么无法再跟初中的朋友联络、交流、聚会。我的初中同学—蛟。她曾经很自豪的跟我解释她的名字是蛟龙的蛟,而不是娇嫩的娇。我喜欢她的这种自豪,更确切的说我喜欢她的这种志气。我认为她是不一样的女孩子,虽然我们都是农村的女孩子,但是我认为她不会像普通农村女孩子一样,在初中随便读读书,然后等着别人给介绍对象,或者自己搞一个对象,然后开始结婚、生子、种地、农作,然后养大自己的孩子,再次看着他们上学、结婚...。我并不是否认 正常的人生过程,我只是认为她不会这样毫无目的的碌碌一生。
我们当时非常要好,好到我们按年龄排了姐妹,好到我们约定我们以后互相做对方孩子的干娘。那时候我坚定的认为我们会是一生的好朋友。后来,我考上高中,她去外地打工,那时候打电话是一个昂贵的消费,特别是长途电话,所以我们用书信来往。我特别羡慕她能在外面城市见识,我时常向她抱怨读书的无聊,她时常向我畅想她的未来。她说,她在服装厂打工,等过几年她攒下一些钱,她就去上技校,学一门技术,不能碌碌无为的过完一生,我是相信她的。她还是时常夸我有志气,让我一定好好读书。
我上大学后,手机开始普遍起来,我们经常用手机联络,我开始向她介绍大学里的生活,很新奇的大学生活,我想我当时的语气一定的好奇的、热烈的、兴奋的。但是,她的反应却很平淡,有时候话语中有一种讽刺的羡慕,比如她一般都会冷淡的叫我“大学生”,每次都在“大”上语气特别重。后来,我开始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她对我的话题不再有共鸣的响应,我也不再从她那里得到想要的激励。她还是在服装厂打工,她说要做一件礼服送给我,我很高兴,很期望。
后来,我得知她要结婚了,是别人介绍的对象,隔壁村子的。我已经忘了当时的反应,我想我感受到了背叛,她没有履行她给我做出来的那些有志气的畅想。后来,她有了第一个宝宝,是个男孩,她很高兴的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忙取孩子的小名,名头说是我是读书多的人,是文化人。名字是没有取的,我随便找了一些接口,仓皇的挂掉电话,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的她。后来,她偶尔会打电话提及以前说的做孩子干娘的约定,她应该是有些愤怒的,愤怒我没有履行约定,甚至觉得我看不起她。
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的她,这跟我们的约定不一样,但是她没有觉得。我有些逃避她,我们电话联络越来越少,她跟我发的qq消息我也不再回复,她申请加我微信好友,我也一直没有同意。她时常会发信息质问我为什么不回复她。我心里是愧疚的,但是我没有办法跟她心平气和的讨论,她家的孩子今天是不是学会站立了,是不是又感冒;或者,听她抱怨她对象对他不好等等,我讨厌这样的话题。那个,总是充满朝气,对未来充满想象,那个以蛟龙的蛟为自豪的女孩再也不见了。我想既然我们回不去从前的关系,不如就保持着以前的样子,不要再联络,不要毁了给对方的美好印象。
她家已经添了第二个宝宝,还是男孩,她不止一次的邀请我去她家做客,但是我不敢去,我怎么敢去,我怕看到一个被孩子折腾的眼圈发黑的一幅没精打采的模样,害怕看到她抱怨生活的模样,因为那个模样跟我老家邻居中年妇女的模样没有区别。我固执的为我们的友谊选择了结束方式,但是我一直不懂我们的友谊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直到看到《皮囊》中,作者跟文展的故事,我才明白,我和蛟已经过上不同的生活,不同的生活让许多人在这个时空里没法相处在共同的状态。就让我和蛟生活在各自的生活里,经历生活的风雨,或者各自安好。我相信我是做了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