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抽奖,就想到小时候的刮刮乐。那时候出现一种即刮型彩票。扑克牌大小的卡片,一盒大约五百或是一千张左右,面值两元。
我那时候还小,梳两个小羊角辫。只知道家里突然多出来好几盒,街前的广场挤满了拿着盒子招徕大家抽奖的人和滑动指尖想要抽大奖的人。奖品有时候是一条手绢,薄薄的纱线,上面印着五颜六色的图案,我们拿它折老鼠。滚圆的肚皮,一条长尾巴,两个尖耳朵。最大的奖品是自行车,谁中了奖,就买一挂长鞭庆祝,噼里啪啦的炮仗声吓得孩子们躲得远远地捂耳朵,既想听又害怕。红色的纸屑在烟尘中翻舞,淡青色的烟气挥散开硫磺味。晚上我们就在家里刮彩票。整盒地刮,也没有刮出来自行车,彩票梦破碎了,兀地多了厚厚一沓子手帕。
福彩开始的时候,我弟是铁杆,虽然买的不多,但是每期都买。学数学的他琢磨入迷。有一天郑重其事地跟我说:“这能算出来。”我不搭理他,懒洋洋回他一句:“我是学语文的,觉得这事能编出来。”后来他陆续买,陆续没听见过中奖的消息。
我也买,一个姐对我说,只有买才有希望哟,年轻人,可以买一个梦想嘛!梦想可以有,妄想还是算了。早上开车上班的路上,一直琢磨抽奖的事,我想,如果自己真的抽中大奖,也许会像“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那位,有勇气放弃一些东西,有勇气追随一些东西。把一切寄托在抽奖上,不是我的习惯,好像天方夜谭。
我也买,我肯定也买过一段时间,有时候性急,不喜欢选数字,喜欢即开型。给生活带来若许快乐。我刮中的最大奖项是五十元。陆陆续续又还回去,像波浪起伏的股市,彩票的不确定性更大。那时候和男朋友一起逛街。我冲他挥挥手中的彩票,得意地说:“看,中了两块钱。”
到了卖福彩的地方,我说,老板,不兑钱,再让我们抽一张好吧?
“行的,给!”
我教男朋友对着手掌吐口水,再搓一搓,口中念念有词。捏起彩票,双手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刮开。“中中中”
“到底中了没?”看他演的太过了,真恨不得踢他一脚。
“嘿,真的中了五十元。”
运气真的在仪式感里吗?那一次,我有一点点相信。
后来,那个彩票梦被丢在角落,生活的琐碎淹没了它。世界上的事不是总在选择与被选择吗?
似乎有人说,你的一切都被决定好了,你无力抗争。好吧,我躺平等着,掉下来一张彩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