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岭南的唯一好处是可以拥有冬日的好天气,微风和煦,阳光温暖而明媚。
骑车带着菘去附近的公园玩,偶然遇见一位有意思的割草大叔。
大叔约五十的光景,微微有些中年胖,矮矮的个头,大概是常年除草的缘故,背有些驼,手指间灰绿灰绿的,有的是泥有的是草的汁液,填满在弯曲的手指裂缝里。
随身跟着他的除了他的车斗、水桶,还有一个不知藏在何处的小音响,播放着低沉的粤语歌。
他默默地蹲在那里,把头埋得低低的,手一高一低有节奏地挑拣着长出来的杂草,嘴里哼着音响里的小曲,有时也起身挪挪地方,四下里看看,又找一块新的地方蹲下。
远远地望着他,偌大的榕树下,他的身体藏在树荫下隐隐约约,可见亦可不见,天空的云静得出奇。
我试图去想象他的一天:
早上和妻子吃完早点,各自道别,有时会交代中午煮饭的事,有时什么也不说,就这样骑车走了。
到工具篷领了自己的除草工具,戴上草帽,套上工作服,沿着自己每天走的路,开始一天的工作。
中午有时会回家热点菜,有时也和同事就在公园边上点个快餐,吃完就找个角落眯一会,下午接着干活。
天黑前收好自己的工具,把小音响从裤腰间解下来,提醒自己晚上要充好电。
回家,和妻子简单地用餐,聊聊子女的事,或者聊聊今天遇见的新奇的事,在妻子锅碗瓢盆的洗刷声中,他又开始听曲。
我呆呆地看着,远处,菘在沙池里玩得不亦乐乎。
外出学习,解决了一个纠结我很久的问题,我到底为什么要为师?这远远超过了谋生的意义,显然也不是为了常规要去管学生,也不是为了自己的功名利禄,那到底是什么?
是满足。是满足。是像割草大叔那样的满足,我们穷其一生所要寻找的不过就是这样的平静与满足吧。
从学生的成长与发展中满足,从自己更加了解自己中满足,从生活的一草一木中满足,从风雨雷电,阳光雨露中满足。
想明白这个问题,我从没有如此认真审视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审视自己性格里那些原本的不足,当我意识到这层关系的时候,我就有了摆脱宿命的能力。
割草大叔的小世界,我们每个人的小世界,你拥有它,满足它,正视它,它就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丁酉冬 乐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