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走过去,这“妹妹”赶紧趋前几步,挽起牛久之的胳膊,亲热笑道:“祝贺大哥!”扯着他就往路边停着的一辆出租车走。牛久之顿觉一股温暖从她的手传导到自己身上。同时,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一边走,一边含糊道:“多谢妹子这多年的顾盼。”
“哪儿的话?要说感谢,我还得多谢大哥你呢。”妹子喜气洋洋地说,牛久之偷觑过去,见她满面灿笑,神采飞扬,竟似这春天的朝霞一般,不禁也大受感染。
妹子打开出租车后车门,请牛久之坐进去,关上门,绕过车头,坐在副驾驶座上,对司机欢快的说:“师傅走吧,上火车站。”
在火车站购票时,牛久之一再执意自己付钱,妹子把他的手死死按住,笑道:“大哥,你甭客气。你那点回家的路费,留着今后用吧。”
牛久之脸涨得通红,说,“这怎么行?难为你这七年多一趟趟跑来看我,已经花费不少了,现在我出来了,这钱就我来付吧?”
妹子璨然笑得更欢快了,说,“我就是搭个车,来看看当天就回去了,哪里花多少钱呢?你以后用钱的地方多,攒着点哈。”
说完,自顾自拿着两人的身份证去售票口排队去了。
火车是午后一点多发车,离开车还有五个多小时。牛久之与妹妹在候车厅附近找了个小茶馆坐了。这次,是牛久之执意而坚决由他来请客,见他如此固执,妹子也就听随其便了。
小伙计给两人端来了两杯泡好的茉莉花茶以及一盘糕点一盘水果,牛久之喝了一口,然后用手摩娑着茶杯,半天沉吟不语:他不知道如何与妹子交谈。也许是在里面呆得久了,习惯了那里面的用语,乍一回归社会,竟然感到处处的陌生,连与正常人的正常交往也显得力不从心。
妹子倒是笑嘻嘻看着他,把果盘往他面前推了推,说,“大哥,吃点水果。”
牛久之受宠若惊地“嗯嗯”两声,慢慢拣起一片苹果,正往嘴里送时,发癔症似的冲着她笑下,说,“你吃呀。”
妹子一手拢了拢齐耳短发,便也拿起一片苹果,爽快送入嘴里,有滋有味咀嚼,笑向牛久之说道:“大哥,你心里可能有很多疑问吧?”
牛久之终于敢直视她的眼睛了,那双眼睛在他看来那样清澈、良善,闪烁着母性的光辉。
妹子嫣然一笑,拢了下齐耳短发,说道:“现在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孙小曼,今年四十五岁。算来,刚刚认识大哥那年,才38岁。时光过得真快呀。”
牛久之赶紧在脑海里搜寻这个名字,可是,无论他怎样绞尽脑汁回想,也记不起有个叫“孙小曼”的女人。同时,也随着孙小曼的感叹,岁月,就是那么流逝,算来,他今年是六十出头了,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大哥,”孙小曼倏地收起微笑,喝了口茶,缓缓地说,“其实,那次认识你也是偶然,但就是那次,改变了我的命运,不,是我们一家的命运。”
牛久之心内五味杂陈,实在想不起有那次与孙小曼见过,在他的办公室里,每天来往的人员纷杂,实在记不清那些众多的人员中,竟有一个与自己长达七年多的铁窗生涯紧密关联,这,真是不可思议。
“大哥,真真的是感谢你呢。”孙小曼充满感激的目光投向不知所措在沉思的牛久之,慢慢讲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