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赵飞燕夫妇就急匆匆地赶到了赵家村,面见族长稍作停顿后,直奔圣女的别院。他们主要的目的是想确认一下江小兰的身份,找寻那么多年的女儿未果,如今得以相见,如何能不激动。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江小兰依旧没有出来,但两人的心情早已经按奈不住,每多等一分钟,都像是过了一年一样漫长。
时光就是那么奇妙,快进与倒退,完全身不由己。
江小兰并不知道外面有人等他,也没有人打扰,按照她习惯的方式与速度,脚步缓慢的一点点印证她儿时的记忆的东西。
当所有的典籍与旧物的痕迹被她一遍整理之后,那杂乱的思绪像是被一把刷子刷过一样,一点点归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小兰终于放下了最后一部手札文稿,长长出了一口气。从这里的典籍里,她明白了赵家村的圣女是怎么回事,以及历来圣女的责任。
同时也知道了,赵家最珍贵的典籍《命运心经》并不在这里,那是圣女专属的典籍,充满着神秘的色彩,据说是明月女神留下的,关乎命运研究的方法的心得。
听起来玄之又玄的事情,里面有多少传奇色彩,江小兰不得而知,不过从历来典籍的记载里,她知道,这部经书有一些研究价值。
伸了伸懒腰,略微舒活一下筋骨,江小兰放下了那些该放下的,准备出去,迎接外面的阳光。
一个人寂静久了,就需要出去走一走,晒一晒阳光,吹一吹微风,不然就会出毛病的。
不过刚打开房门,迎接她的是几双期待已久的眼睛。
其中一个中年妇女,仿佛时光老去,像是江小兰二十年之后的样子。
江小兰一下子愣住了,特别是她的一双炽热的眼睛,竟然有一些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这是……”江小兰不明所以。
“像,真是太像了……”中年人是赵飞燕,上一代圣女,见到江小兰,眼见面前的女孩跟自己年轻的时候有着九成的相似。
赵飞燕言语激动,这么多年不见,日思夜想的人,一日得见,竟然一时间张不开嘴。
“姑娘是江小兰?”赵天涯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在这种情况下,心里虽然有一些激动,但语言上并没有失控。
“是,我是江小兰,你们是……”江小兰见到赵飞燕,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只是这位难道是……
“孩子,你是不是有一个兰花玉佩?”赵飞燕不等赵天涯搭话,抢先问道。
江小兰没有回答,只是从脖子上轻轻地去下了那个从小跟着自己的兰花玉佩,然后托在掌心,看着赵飞燕。
“天涯,快……”赵飞燕接过来,用玉指不断地摩挲着,上面熟悉的痕迹,仿佛是久远地熟悉。
赵天涯从脖子上也取下来一只玉佩,只是形状大了半圈,当两只玉佩靠在一起,江小兰才发现,这两只玉佩竟然是浑然天成的一对。
一只为日,一只为月,月环抱着日,日月齐辉,剔透玲珑。原本稍微单调的兰花,竟然拼接成一丛,那绿叶簇拥着一支白兰,白兰玉蕊吐兰,芳香暗吐,让人迷醉。
“这一副玉佩是一个整体,是赵家先祖传下来的,好不容易保留至今……”赵天涯悠悠地叹息一声,“当年你母亲把月给了我,日玉佩留给了自己,后来又传给了孩子赵小兰……”
不用赵天涯进一步说明,江小兰哪里还不明白,眼前的这两位是自己失散多年的父母,其实她心里早已经承认,只是多年未曾喊过父母,一时间嘴巴张了张,竟然发不出声音……
性格一向清冷的她,即使有了心里准备,在这一刻,仍然失声了。
见江小兰的神情,赵飞燕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拉过呆立着的江小兰,“小兰,我的小兰……”此时此刻,已经泣不成声。
江小兰抱着赵飞燕,轻轻地搂着她的后背,眼里也朦胧中泪水,不是她生性凉薄,虽然多年未见,初遇亲人的温暖,她内心对于感情的波动,虽然还达不到宠辱不惊的地步,但也已经有了一定的进步。
反倒是一旁的赵天涯,也已经泪流满面,在他而言,女儿自从出生,从未尽过一天父亲的义务,那种责任感,一天天重叠,未上肩头,却在心头。
二十多年,他只是在小兰很小的时候,偷偷看过两眼,面都没正式见过,不敢公开,不敢返回来。
当他听说小兰丢失的时候,他痛苦的差一点背过了气去,疯了一样的去寻找,原本就有一种负罪感,女儿的丢失,更是戳疼了他的神经。
一个人经历过的痛苦,有的人把痛苦当成了蚀骨的毒药,有的人却把痛苦熬成了一记良药。
有着文学天赋的赵天涯,把这些痛苦当成了他走向成功的催化剂,生活的每一份磨难,都是他最好的灵感源泉。
变废为宝,是每一个走向成功人士的绝招。
这么多年,赵天涯并没有放弃寻找女儿,只是一样毫无头绪,不过他也从未有过放弃的念头。
也许他的成功也要归功于他对事情的坚持,一个有着坚毅的意志的人,往往会在最后一刻赌赢全部。
不管是感动,还是真正的赢,总之,赵天涯为了心中的那一份执着,可以一直傻傻地坚持下去。
赵飞燕选择他,看着他在痛苦中把自己熬成一种瘦,那股精神劲抽动着她的神经,一个动了心的人,一旦被从内心触动神经,那就是一辈子的感动。
因此赵飞燕跟赵天涯分开那么多年,一直到圣女职务圆满结束,两个的感情虽淡且浓。
时光可以腐蚀皮囊,荒废来往,冲淡印象,却把那一丝丝牵挂熬出了韧性,浓缩成网,彼此牵扯。
无论是爱,是恨,都将是一个人的因,两个人的果。
婚姻是情与爱自我编织的网,有的人想办法钻进去,有的人却努力逃离。
赵天涯两个人守着这份爱,虽有遗憾,却也从未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