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轮回,而生活重复。在连续加了快三个月班后,意识有些模糊,连睡三天也补不回应有的状态。现在想来可笑,其实做的事情很简单,无非对着书稿一遍一遍重复,按着作者要求,删除、调整,最后又还原,做到最后一肚子的无名火,但乙方是不配有脾气的,就像人民不配享有自由。
其实我厌倦机械与重复,每年开始订一大堆阅读学习计划,但单调重复几月找不到应有的愉悦感之后便不了了之。十二三岁时,每天中午十一点多,都要去放牛,远山空旷寂寥,鸟鸣山幽,我大多数时候百无聊赖地坐着看日升日落,或是躺在有些阴湿的草地上睡觉,总觉得日子好慢哦。因为无聊,翻遍了家里所有的藏书:家里所有的金庸古龙以及梁羽生卧龙生,村里所有的杂志。看了那时农村流行的诸多如《知音》《故事会》《读者》《意林》《人之初》流行杂志。后来进了城里,学到很多时髦而高深的词汇,很多华丽深刻的语句,知道那是所谓对抗自身孤独的一种形式,但知道有什么用呢?我依然放了六七年的牛,然后将与自己有感情的它们卖了4000块,虽说和买牛的说,这么便宜卖给你,你千万最后别把它们送到牛肉店,但最后的结果谁知道。
现在,我在城市中,开始了另一段“放牛”生活,每天机械重复,孤独感依旧,只是没有了叠出的青山、张牙舞爪的灌木丛,多了拥挤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辆。
我会习惯性地写日记,在纸上订下计划,最后写上“过一种有节制的生活”,坚持几天,放弃它。
不去想刻意改变什么,被惯性裹挟着单调向前,只是有时会想起,当初十四五岁的时候,性启蒙初期,想看黄书来调剂下,于是找来一本没有皮的盗版小说,里面有个喜欢破鞋的大高个,以革命友谊乱搞医生,描写让人面红耳赤。借我书的混混鬼鬼祟祟地说,这书好看,里面还写了我们阿昌族的。
除了性描写,作为放牛娃,里面骟牛的细节让我尤为亲切,我还记得一句,“人生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那时觉得真他妈有道理,特意把它抄到笔记本上。后来知道这本书全名,作者叫王小波,书名叫《黄金时代》,将他推荐给我的混混,初中没毕业,说这才叫黄书。
人生浑噩,庸常无趣,而有时会遇到一抹亮色,你有一天终会知道的。我是这样安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