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境后,天气晴好。
那一片遮住日光的云朵,镶嵌着应有的诱惑金边,天空水洗的蓝,风里是秋天的清爽味道。
我在夜里醒来,寒意浓郁。梦影清晰:我穿越过雨后初晴的旧时小镇,那家书店旁边小巷拐角的石壁上,长出一颗鲜红欲滴的指天椒,墨绿色叶子上的水珠折射出刺眼的光亮。它唐突地长在石缝间,扎实地长在我的梦里――生命死角的灿烂挣扎。就看了它一眼,我便从梦里醒来了。
这梦让我想起我儿时种的那整面墙的爬山虎下青绿墨紫的那一片苔藓,那个沉闷的时光里,它们伴我走过自卑的年纪。我常常蹲在墙边观看它们,从春天的一点点湿绿,到夏天大片大片的墨绿,我满心欢喜的看它们成长壮大着。忽然有一天,它们大片的厚重墨色开始反黄,我担心它们就此死去,因为爬山虎到了秋天叶子黄落了许多,没办法帮它们遮住太阳的暴晒,没有了荫湿的环境,想必是凶多吉少。旱了几日,我一放学就拼命给它们灌水,可是也不见好转,还是青黄得厉害。我失去了信心,就懒得去打理了。
过了几日,又过几日。我心想定是死净了吧!就去看看,惊奇地发现,那一整片苔藓密密麻麻地开满了白色极细极微的小花来。每株花三张细长的花瓣,花蕊就一根高高冒起,白色的花蕊顶尖的小圆点仿佛这细小苔藓的小眼睛,密密麻麻地绚烂了它们的花期。我才知道,这长在阴暗处的细小苔藓,竟然也会开出花儿来,我以为,它们这般渺小是没有炫丽的基本的。我以为,它们这么微弱,一束阳光就会致命的,没曾想过它们在这秋阳里开出了灿烂的花朵来。
这苔藓之花,震撼了我多年。后来长大长高,遗忘了初衷,离开了漂泊了多年,再回来,再记忆起它们竟是由这个简单清澈的梦起。
年少时曾去卜了命向,簽上说:泊他乡,而安故乡。我真的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命数,还是我的心里就一直扎念着这里的人和这里的一草一木。我是躲在阴暗处多年的苔藓,我回来等待阳光和花期。期盼安静开出净白的花来。
就算你不曾置信苔藓会有花期,
就算没有低头赏花的人,
我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