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融——重读《瓦尔登湖》之《春》

请原谅我要用一句耳熟能详的话语作为开头了,因为实在想不到更合适的话语了。“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瓦尔登湖的春天慢慢走来。

冰封的湖面已经呈现“蜂窝化”,已经开始融化了,春去秋来,冬去春来,周而往复,一切皆已注定,道法自然,“一年的各种现象每天都会在湖上小规模地表现出来”,你可以顺势而为,可以观察,可以体悟,从微观到宏观,都是非人力可以随意改变的,若想改变,那也必定会付出几倍、百倍、千倍于它的代价,自然用温柔而坚定的力量告诫妄自尊大的人类。

“一日是一年的缩影,夜晚是冬季,早晨和傍晚是春秋,正午则是夏日。湖冰破裂作响反映这气温的变化”,梭罗不可能把自然的规律马上全部掌握,或许那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自负了,他会用一些简单的小事情去类比,去体会,毕竟在大自然面前,他,乃至整个人类都应该是最谦卑的学生,也应该多多向瓦尔登湖学习,“我无法察觉天气的变化,可瓦尔登湖却行,谁会想到,如此巨大,如此冰冷,且皮肤厚钝的东西居然会如此敏感?”

消融随即而来的就是萌新,瓦尔登湖的声音又回来了,似乎久别重逢,而更加亲切了,“我阅读或者写作的时候,它们会钻到我的脚下,怪怪地叫着,哧哧地笑着,像是脚尖蹭转,又似流水潺潺”,梭罗如同守门人般,迎接着他们一个个从冬日的梦中自然醒来,不去催促,只需要静静地等待。“大地好像从内衷释放出热量以欢迎太阳回归。那火苗并非黄色,而是绿色——那永恒青春的征象,那是草叶的剑锋,一条绿色的缎带,飘过黄土,飘向夏日”,或许认为冬日是旧的,消融的是过去;认为春日是新的,萌发的是崭新的,其实不然,所谓的新和旧,所谓的消融和萌新,都是相对的,冬日是春日的蓄积,春日是冬日的绽放,而且春日终归会走向冬日,冬日也会化作春日,他们是自然的不同形态,是统一的,是不分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冬天和春天便在这里相逢,在这里比照”,如同人类和万物,怎能区分彼此,怎能分得高下呢?

“节后从风暴和寒冬转向静谧与温和,时光由阴郁笨拙变为明丽轻快,这是万物歌颂的关键和枢机。最后,所有的变化似乎在瞬间完成,顷刻间,一片光明充满了我的小屋”。有人喜欢春天,有人喜欢冬天,梭罗在瓦尔登湖居住,从来没有对任何事物去喜欢或者厌恶,他都在平等地对待他们,所谓的喜欢或厌恶,依然是用一己的情感来束缚认识,对己对人均不公平。除了规律,如四季轮回,万物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不能以不变的标准去评判,这样我们才能回到真朴,“在欢欣的春晨,所有人的罪孽都能获得宽恕,这是洗刷恶行的日子”,回到黄金时代。

对自然,去接受它,去尊重它,去欣赏它,请不要打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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