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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写下《十八岁出门远行》时,以为找到了自己一生的叙述方式。
——余华
书名:《十八岁出门远行》
作者✍️:余华
《十八岁出门远行》
“可那个司机看也没看我,汽车和司机一样,也是看也没看,在我眼前一闪就他妈的过去了。”
十八岁的“我”被父亲“赶”出门去了,因为父亲觉得十八岁的“我”该认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然后出了门的“我”不停地向前奔走,从早晨到黑夜,一路上,“我”一边想着搭车,一边寻找着旅店,却始终没有找到,但幸运的是,“我”搭上了车。
可就在“我”因为身在汽车之中而将旅店抛之脑后的时候,车子抛锚了,路过的人们夺去了汽车上箩筐里的苹果,甚至最后连箩筐和汽车的一些零配件也夺去了。
为了守护那些东西,“我”挨了揍,等“我”清醒过来时,发现司机带着“我”的背包乘着拖拉机消失了,而背包里装着我所有的东西,衣服、钱、食物和书。
“天色完全黑了,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遍体鳞伤的汽车和遍体鳞伤的我。”
“我”钻进了汽车。
“我感到这汽车虽然遍体鳞伤,可它心窝还是健全的,还是暖和的。我知道自己的心窝也是暖和的。我一直在寻找旅店,没想到旅店你竟在这里。”
这一天,像是经历了一整个人生,我们努力想要完成梦想,寻找最终的归属,以为汽车能带我们抵达终点,找到旅店,可是汽车却载着我们走了回头路,不仅如此,我们还可能因此遭遇重大的挫伤。
可仔细冷静下来思考一番,终会发现我们早已有了归属,我们追寻的东西,都只不过如此,身外之物,终究消逝不见,留下来的只有自己罢了。
《西北风呼啸的中午》
本来在清晨能够好好地享受躺在被窝里的惬意,却莫名其妙地被拉起来去为一个素未谋面的“好朋友”吊唁,不得不接受“好朋友”母亲的悲痛,还将可能承担接下来一系列的责任......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真的很荒诞,天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只是修好自己的那扇房门,呆在自己的小屋之中。
“一个我素不相识也就谈不上有什么好感的老女人成了我的母亲。她把我的手当成她的手帕让我厌烦,可我只能让她擦,而且当以后任何时候她需要时,我都得恭恭敬敬地将自己的手送上去,却不得有半句怨言。”
这是道德绑架吗?这个社会是如此做事的吗?
看完这篇荒诞的故事,我不禁怀疑起世间事物的发生是否正常,或者说在这个错综复杂的世界里,对与错是否有意义。
因为从小说看来,只要我们处于社交环境之中,就会被言论绑架,我们被迫接受社会赋予我们的角色,去做一些我们不愿意做的事情,没有人在乎我们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们像是一个个傀儡,活在被他人牵着走的世界之中。
《鲜血梅花》
在母亲的自焚之后,阮海阔没有了退路,他只得踏上大道,去寻找青云道长和白雨潇。母亲告诉他,需向两位武林高手询问十五年前杀死自己父亲的凶手,并手刃仇人。
阮海阔在不知道两人去处的情况下,漫无目的地飘荡在大地之上,在一个个十字路口做出选择,然后径直前行。
这一路上,他偶然遇见了胭脂女和黑针大侠,两人拜托阮海阔向青云道长询问刘天和李东的去处,阮海阔将此记在心中,却忘了白雨潇这个人,以至于后来在碰到白雨潇之时,错过了询问杀父之人的时机。
又经过了一段时间与路途,阮海阔见到了青云道长,并完成了胭脂女和黑针大侠的嘱托,可青云道长只回答了这两个问题便转身离去,阮海阔不得不再踏上寻找白雨潇的道路。
由于路途的奔波和时间的流逝,阮海阔同先前一样,逐渐忘却了胭脂女和黑针大侠的事。可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阮海阔不由自主地重遇了这二人,并告知了刘天和李东的去处。
兜兜转转,阮海阔终是再次见到了白雨潇,可却被告知杀父之人就是刘天和李东,而这两位也已于多年前死于胭脂女和黑针大侠之手。
至此,阮海阔再无仇可寻,静坐着回忆往昔,内心一片空虚。
其实我们大多数人的人生都跟阮海阔一样,刚开始的时候,带着父母给的梦想,走在荆棘密布的荒芜之上,漫无目的,跌跌撞撞,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下,梦想悄无声息地实现了,可我们却也在这个世界迷失了。
我突然想起自己离开校园后的那几年,有着一份在大众眼中还算稳定的工作,却依旧迷茫不自知,完全不明白人生继续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意义,结婚生子也并不是我想要的东西,可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
我没有答案,于是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努力去挖掘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时至如今,我依旧未领悟人生的真谛,只是这样活在这个世界上罢了。
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会得到救赎,但这份救赎终究只能自己去寻找。
《往事与刑罚》
“我挽救了这个刑罚。”
说实话,我没太看懂这篇文章,可能是因为阅历太浅的缘故,也就只能以过往的经历去解读这个故事。
“最为动人的是一九五八年一月九日、一九六七年十二月一日、一九六〇年八月七日和一九七一年九月二十日。”
当一个陌生人想要寻找往事,却碰到了刑法专家时,陌生人就觉得是这位专家阻挡了自己去到往事发生之日的道路。
刑罚专家对陌生人说了这样一句话:
“其实你始终深陷于过去之中,也许你有时会觉得远离过去,这只是貌离神合,这意味着你更加接近过去了。”
刑法专家想将一种刑罚实施在陌生人身上,而陌生人因为想要与往事在一起,微笑着同意了,可因为专家年老衰弱的身躯,无法执行刑罚,陌生人很是忧伤。
后来刑罚专家想将呕心沥血思虑了十年的刑罚使用在自己身上时,却因为一个漏洞而无法完成,陌生人看穿了这个漏洞却并未如实相告,因为他觉得只要专家不死,那四桩往事依旧会同自己在一起,可谁曾想,专家竟用了那个被糟蹋的刑罚,在卧室里自缢而亡。
“刑罚专家的死,永久地割断了他与那四桩往事联系的可能。他看着刑罚专家,犹如看着自己的往事自缢身亡。这情景使一九六五年三月五日隐约呈现,同时刑罚专家提起绞刑时勃然大怒的情形也栩栩如生地再现了那么一瞬。”
一九六五年三月五日,这是一个并未记录在四桩往事中的日子,为什么陌生人在接到电文时,会下意识的忽略四桩往事,选择了这样一个日子呢?
我没想明白,或许是因为那四桩往事不堪回首,陌生人潜意识中想要回避?亦或是对于陌生人而言,这个日子更为重要?
原因可能更为复杂,但我想说的是,现在的我们是过去的我们的产物,我们可以将往事抛到脑后,却无法否认它们的存在。
我们也不能一味地沉溺在过往之中,我们应该踩在过往的肩膀之上,努力伸手去触摸那蓝天白云,现在比过去和将来都更为重要。
《死亡叙述》
这是一篇关于死亡之人的自述。
多年前,因为一场意外,导致了一个十四五岁男孩儿的身亡,无人的山区,“我”逃走了。
多年以后,等到自己有了小孩儿,“我”不时会想起那起事故,愧疚涌上心头。
后来,又一次意外发生,这一次,“我”犹犹豫豫地选择了去救下被撞的小女孩儿,可因为“我”的犹豫,耽误了时间,小女孩儿死掉了,而“我”也因此被旁人“杀”掉了。
“我仰脸躺在那里,我的鲜血往四周爬去。我的鲜血很像一棵百年老树隆出地面的根须。我死了。”
通常情况下,我会对每一个人的死亡都怀揣敬意,可读完这篇小说,我完全没有这种情绪,可能是因为叙述言语并不带什么情感,似乎小说里一切的发生都与我无关。
可我却冥冥中察觉到了人性的弱点与社会谴责的力量。
做一个好人吧,善良勇敢,无所畏惧。
《爱情故事》
我不相信爱情,一点都不相信,可每当我看见什么爱情故事的时候,我总希望看到一个好的结局,就算我知道爱情终将消逝。
不信的话,你瞧,余华的《爱情故事》就是这样的,青梅竹马的一对人儿,五岁便相识,从校园时期,一直到步入婚姻殿堂,再到琐碎生活。可当你的另外一半对你说出:
“我们唯一可做的事只剩下回忆过去。可是过多的回忆,使我们的过去像每日的早餐那样,总在预料之中。”
你必然会明白,他想将你一脚踢开了。
十六岁怀孕的女孩无所畏惧,十六岁让女孩怀孕的男孩却惊恐万状;十多年后,已为人妻的女孩十年如一日地爱着对方,而已为人夫的男孩却厌倦了日复一日的生活,想将女孩一脚踢开。
或许有人会说,大部分的婚姻都会走到终点的,因为爱情终将变成亲情,可这样的婚姻又有什么意思呢?如果只是过日子的话,跟谁过不是过呢?
只是令人唏嘘的,是女孩的坚韧与男孩的懦弱,是妻子的忧伤与丈夫的失魂落魄。
《命中注定》
“这时,他们似乎听到一个孩子的喊叫:“救命。”
当人们都在为自己小伙伴的死亡哀悼时,“我”想起的却是儿时的记忆,那时的“我们”是彼此生命里的一束光,互相交换未知的事物。
长大后,似乎依旧如此,“我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儿时的经历,是否命中注定如此?
我们不得而知......
《两个人的历史》
从年幼无知到白发迟暮,谭博和兰花每次见面都会聊及自己的梦。
小的时候,谭博和兰花的梦出奇得相似,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过上了不一样的生活,于是梦也变得不一样了。
我突然想起儿时的一个梦,梦里我也是找不到厕所,尿湿了裤子。
当我在半夜醒来发现被窝湿了的时候,我不敢出声,直到睡在身边的妹妹发出声音“妈妈,我裤子湿了。”
我才知道,并不是我尿裤子了,而是我那亲爱的妹妹,可我好奇的是,为什么我做了一个这样的梦,可现实却并没有发生在我身上。
当然,世界上有很多未解之谜,我儿时的这件小事就当作是其中一件吧。
《祖先》
“这是有关过去的记忆,那个时代和水一起流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篇小说让我想起了余华老师的另一部作品《活着》,带有浓浓的讽刺生活的意味,让人心里很是不适。
“我母亲彻底沉浸到对物质的渴求之中,她的眼睛因为饥饿而闪耀着贪婪的光芒,她的嘴在不停地翕动,可是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的父亲,脸上布满难以洗尽的尘土的父亲,正虔诚注视着我母亲的激动。他听不到我的哭喊,他作为丈夫比作为父亲更值得信赖。”
因为被父母亲忽略的哭声,引来了祖先的注意,可这份关怀却被村里人当成恶意,他们将镰刀挥向了那个令“我”感到温暖的家伙, “我”拼命哭喊着祈求,却被无视。
不仅如此,他们还吃掉了自己的祖先,杀死了更多的祖先,而整个村子,只有刚来不久的年轻老师和年幼的“我”对此感到痛心......
世人皆温暖,但这份温暖只针对同类人,当人们遇见异样的事物,便会发起攻击,无论这个事物是否真的对其造成伤害,甚至人们会残忍地扼杀掉这些东西。
所以,人们总是跟随潮流,不愿独树一帜,因为那些“异样”的行为将会引来“杀机”呀!
《此文献给少女杨柳》
原以为这是小说集里唯一一篇我真的没能看懂的,可在我看到余华老师在附录里写到对这篇小说的描述时,我瞬间觉得自己是读懂了的。
“两年以来,一些读过我作品的读者经常这样问我:你为什么不写写我们?我的回答是:我已经写了你们。
他们所关心的是我没有写从事他们那类职业的人物,而并不是作为人我是否已经写到他们了。所以我还得耐心地向他们解释:职业只是人物身上的外衣,并不重要。”
“你”的十年前是“我”的二十年前,“我们”有同样的经历,一位名叫“杨柳”的少女在上海街头车祸遇难后为“我们”捐献了眼球。
可是现实中的杨柳却从未去到过上海,她在家中的卧室里熟睡着死去,留下的是“我们”那与她一模一样的目光。
而一九四九年初,谭良在小盐城埋下的那十颗定时炸弹,杨柳和“我们”一同见证着,现如今已经爆炸了九颗,最后那一颗是否会在“我们”的目光中爆炸开来呢?
我想起很多时候,会感觉到当下发生的事情已经在很久以前发生过,因为我相信有来世,所以总觉得那是前世的事情,不然如何解释我脑海中的这个想法呢?
或许真的有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我,在某个瞬间,我们做了同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