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伯特篇
我叫吉伯特,是家里的男人。房屋是父亲建的,而维修是我的责任。恩多拉是我们居住的地方,一个很少发生事的市镇,看来也不会发生什么。
我弟弟阿尼是个智障,医生曾说他可能活不过十岁。现在他快十八了,医生说他的生命随时会结束。很多时候你都想他能活着,但有时真想他死去。
你曾在电视上见过沙鲸吗?那就是我妈妈。很多小孩子跑来我家窗下偷看妈妈,我很乐意跟他们分享笑话。我超时工作来养活妈妈,她却经年累月的担心着阿尼会消失,他不会说再见的,他只是突然间离开,他只是在等待。
贝琪篇
我叫贝琪,因为营车出故障,我和奶奶留在了恩多拉,我喜欢这个小镇,它平静,它有不断变化的日落。
偶然,我看见一个男孩爬上高高的发电塔,其他人叫不下他。他哥哥拿着扩音器唱着:“我知道有个小朋友叫阿尼,他快18岁还要开生日会……”男孩哼着歌下来了。那时,我被这个叫吉伯特的男人吸引了。
后来我去吉伯特上班的超市买东西,让他送货,我看出来他喜欢我。我要求他快速说出理想,他说:“我想要新的事情,房子,给家人的新的房子。我想我妈妈可以跳健身舞,我想艾伦快点长大,想阿尼不会再这样”,“那你自己想怎样?你自己”,“我只想做个好人”。我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阿尼篇
我叫阿尼,妈妈总喜欢叫我“阳光”,把我抱得紧紧的。我的生活就是跟吉伯特一起,一起去超市,一起去送货,一起休息……他还给我洗澡,照顾我上床睡觉。
我喜欢爬高的东西,家门口的大树、矗立的发电塔,我喜欢让大家找我。后来我终于爬上了发电塔的顶端,警察抓走了我,但他们没有亮警灯。
“以后不管谁打了阿尼,告诉吉伯特”,他给我止血。我的十八岁好像不是那么愉快,我惹吉伯特生气了,他打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妈妈躲着我,不再叫我阳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贝蒂篇
我叫贝蒂,吉伯特的情妇。我可以找任何人,但我选择了吉伯特,因为我知道他一定在那儿,他永远不会离开。
我忍受不了人们给我戴上“谋夫”的罪名,我要逃离恩多拉。离去前我去了吉伯特工作的超市,嘲笑他,“可怜的吉伯特,关着自己,照护身边的每一个人,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但他选择了贝琪,我想我的儿子能像他一样那会很不错。
邦妮篇
我叫邦妮,十七年前,我失去丈夫。这七年,我未出家门,终日用食物填补内心的空洞,体重已经达到600磅了。
不想再被抛弃,我用病态绑住我的儿女。当我去警局嘶吼着要回我的阳光阿尼后,人们围着我,他们笑着,指划着,拿相机照着……原来,我是这么个笑柄,我不敢去想孩子们的感受,我太自私了。
阿尼生日会前夕,吉伯特爆发了,他逃走了,我在想这么多年,我到底亏欠了他多少。生日会当天,我在屋里偷看着外面嬉闹的孩子,吉伯特回来了,还带来贝琪,他求我为了他见她一面,我见了她,她很漂亮。
生日会结束后,我独自爬上二楼的卧室,睡在床上,看着我的寿星,看着我英勇的战士吉伯特,我很开心。将我和这座房子合为一体,化为灰烬,不再让我成为笑柄,孩子们,谢谢你们。
现实篇
现实中,我们都是吉伯特,又都不是吉伯特,我们都会经历他那样的无奈与辛酸,却又不必承担他那样的责任。混乱的生活让他沮丧,他脸上难见快乐的笑容,生活似乎不会再有改观的希望。但美丽的贝琪,是这个显得沉闷的恩多拉的“闯入者”,是透入吉伯特裂缝生命中的一缕阳光。
日渐沉闷的空气,鸡毛蒜皮的琐碎,相看生厌的偶尔,或许你感到很累。但不管生活如何压榨你的纯真,磨平你的个性,剥夺你的兴趣,每个人心底,总有那一缕温热,永远不会冷却。何不怀揣这缕温热去拥抱阳光?哪怕只有一次,都足以照亮一生。
路遥说:“生命里有着多少的无奈和惋惜,又有着怎样的愁苦和感伤?雨浸风蚀的落寞与苍楚一定是水,静静地流过青春奋斗的日子和触摸理想的岁月。”生命总会有裂缝,有了裂缝,阳光才能透进来。日头不会辜负我们,我们也切莫辜负了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