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一块感性的肉
每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说走就走的目的地,都是蓄谋已久。
一天,百无聊赖刷到发小朋友圈的动态,想起我们已很久未见。曾经我们在一个城市,总觉得见面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总是因着周末她有空,我没空,我有空,她没空的种种因由,直至她离开这个城市,我们也没有见面。那一刻的那种感觉,就像曾经错过的那些事那些人,会觉得遗憾却再也回不去。我讨厌这种无力感,那个当下,按了一键发送:”什么时候一起去旅行吧。”
一天,趁着敲代码的间隙,刷娱乐新闻和旅游见闻,看到了一篇推送《国内最美原生态古村落》,提及了一个云海之上的古村落-木梨硔,好奇藏在云里的村庄会是什么样子,只有五十多户人家的村庄,朝九晚五的日常又是怎样,默默在记事本上记下了木梨硔。
12月的第三周,工作项目临近尾声,周末突然不用加班,好久没出去走走的心有点蠢动,突然想起那个云海之上的村庄,上蜂窝看攻略了解出行路线,联系村落里的七号客栈老板预订住宿,订了下个周末车票。
12月第四周的某工作日,瓜瓜说:这周末平安夜了耶,找点活动。
我说:要不要和我出去嗨。
她说:好。
她也说:好。
这是一个建在山脊之上,容易被人们遗忘的村落,一路火车至黄山,再转乘中巴20分钟至休宁,再转乘中巴40分钟至溪口。
溪口的主街道是一条水泥路,有些狭窄,路的两边零散地摆着一些摊位,有卖猪肉的,有卖粉条的,也有一些小店铺,我们在这稍作了些许逗留,这儿的人们挺热情,目光中有些许好奇,容我解读成:也许是因为这儿来往游客不多,即使有也是跟着大巴车而来的叔叔阿姨或者户外团队,很少有我们这样的:有点闹腾有点可爱有点美丽的三个女生。溪口买完水果和气球,再转乘小车沿着山路行驶,20分钟后终于抵达苦竹岭的山脚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盘旋而上好像通向云端的木栈道,木栈道上有三三两两背着沙袋吃力前行的村妇,她们衣着朴素还有补丁的痕迹,头上无一例外都包着一块湛蓝色的印染方巾,山脚下还有几个村民,说着我们听不太懂的方言,正在挥着铁锨一铲一铲将沙子装进沙袋,拿着相机想拍下却觉得很突兀,只好作罢。
一袋沙袋已装满,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妇人一把背起准备上山,我们跟在她的身后拾梯而上,许是山里的雾气或者前段时间刚好下过一场雨,木梯上有些泥泞,容易滑倒,战战兢兢走了几十个木梯之后,就有些气喘嘘嘘,用余光瞥了瞥前方的妇人,她也略显疲惫,正靠着栈道边上的一个木桩倚靠停歇,那个沙袋的重量应该至少有50斤,她们俩问:沙子背上去干什么?我说:也许是用来造房子的吧,山顶上造房子的材料,就是像这样被村民一步步一趟趟背上去的。即使现在,山脚到村落没有公路,山上村民的生活用品、家用电器,也依然依靠着人力。
木栈道的两边是竹林,现在是冬季,竹林没有特别茂密但依然青翠。沿着木栈道走了有800多个向上的阶梯,终于看见前方的村落,尚未走进村里,就看见山道上立着一块大大的木牌,写着“木梨硔”,木牌的背面写着“欢迎下次再来”。
数十级石块砌垒起来的阶梯,构成窄长陡斜的村落入口,迂曲盘旋在半山道上,阶梯两旁的一分菜田里,几只大公鸡和老母鸡在欢快地觅食,偶尔跑到阶梯上拉几泡鸡屎,像是一种仪式,也许是欢迎我们的远道而来,也许是抗议我们扰乱了它们的宁静。
詹大叔带着罐头在村口迎接我们,领着我们在村子的菜地里七拐八拐就到了七号客栈,房子和想象中一样,淳朴有年代感,里面的物件也是记忆中爷爷奶奶家才有的,比如滴答滴答的钟摆,比如旧式开水瓶,比如墙上特别大的年画和两边的对联,还有特别喜庆的双喜......
我们参观了詹大叔家的二楼,通往二楼的是一个狭陡的木梯,踩在上面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从木梯的上面往下俯视而行,一颗小心脏噗通噗通,深怕摔个狗吃屎。詹大娘说:他们已习惯了这个木梯上上下下。最后,我们选了詹大叔家另外一处木头房子,比预期中的好,带有空调、电暖、热水器。一个山巅上的村落,有这样的硬件设施,我们三心满意足。
午餐和晚餐,詹大叔和詹大娘准备的都是五六个当地的特色菜,有萝卜炖肉、豆腐炖丸子、炒青菜、笋丝炒肉等等。一路风尘仆仆,肚子早已叫了起来,午餐吃得狼吞虎咽。
天气和天气预报说的一样,周六有点阴,第二天才会晴。我们考虑了一下,决定隔天再在这个村落采风发呆闲逛,下午就去临近的另外一个山凹里的村落-祖源村逛逛,说是另外一个村落,实则有点远,要走过7.5KM的山路,詹大叔说:一来一回15KM,至少需要3个小时,我们三默契地点了点头。詹大叔特别和蔼,拿了根扁担,带着罐头陪我们先走完了容易走错的两个岔路口。
在分开的时候,我们邀请罐头跟我们一起前往祖源村,它欣然接受。因为有了罐头,一路上多了很多欢乐,我们走累了或者拍照走慢了,它或陪着我们休息或在前方等着我们,有时它也会迈着它那四条小短腿,跑过来撩拨我们几下,咬咬我的裙摆和瓜的裤腿,在我们的脚下窜来窜去。
曾想象过:有一天,带着一条狗,它在左,我在右,一起出发,在夕阳的余晖下留下我们的背影。这一次,罐头满足了我曾经的想象。我很乐意将这一趟徒步称作:三个姑娘和一条叫罐头的狗的朝圣之旅。
一路上走走停停,傍晚的时候才抵达祖源村,我们没有进到村落,站在不远处窥视,村落很宁静,只有几个孩童在村口跑来跑去玩耍,略显破旧的房子灰白相间,典型的徽派建筑。逗留了一会随意看看拍了拍照,我们就离开了。
天边慢慢暗下,我们也回到了木梨硔,傍晚的村子,仍旧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村民,更多的还是游客,和几声狗吠。
伴随夜幕,我们沉沉睡去。
一阵悉悉簌簌的洗漱声惊醒了我们,5点亦或5点半已响过的闹铃皆成了睡梦中与我们无关的情节,匆匆忙忙起来洗漱,裹着所有带来的衣服出门,村口传来几只公鸡打鸣的声音,也有赶着去看日出的游客们三三两两的低语声。
天未光,崎岖盘旋的山路戴上了黑夜的面纱,踩着电筒的光影,跌跌撞撞前行,半路遇见了去看日出的罐头,如同熟识多年,它,跟着我们一起上了山。
日出的观景点,在一个小小的山头上,一字排开站满了目露期待的人们。天边 开始泛出一片白肚皮,厚厚的云层有散开的意愿,终于一丝红晕慢吞吞地镶嵌到了地平线上,人群中有欢呼声,也有叹息声。
山的另一面吹来阵阵寒风,凌乱的发丝更显得张牙舞爪,我们裹了裹围巾,天已微亮,红日仍旧没舍得露出它那刚睡醒的面容,我们和罐头带着一丝丝的遗憾下了山。
云海的观景点,面朝整个小村落,大片的竹林似遮住了村落的部分,却也让村落的清晨有了些烟火气。也许是运气不够,想象中的美景终没有在眼前铺开,只有远处的某一个山坳里升起了几朵云雾,却也很快消散。
回去吃早餐的路上,遇到山上下来的几个阿姨,和我们打着招呼,说:”日出出来了,最后的时刻突然蹦跶出来,你们离开早了点“,好似有点可惜。
村落的上午,游客已慢慢离去,我们却才开始,久居城市的钢筋水泥里太久,沾染上了浮躁的习气,村落里那些看似没有生命的东西,那个当下好似散发着魔力,安抚着我们,让我们平静,让我们兴奋。
那天,那些凌乱的石堆,腌渍后正在晾晒散发出特殊气味的咸菜萝卜,村口乖巧的小女孩和慵懒的猫咪,坐在屋檐下晒着太阳的老奶奶,还有拿着两串气球,从村子的这头,嗨到了村子的那头,特别傻气可爱的三个已奔三或正在奔三路上的菇凉,将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中。
多年后,愿我仍记得,在木梨硔那个慵懒的午后,在那个竹子搭起面朝大山的木架上,一条叫做罐头的狗狗,一只不知名的猫咪,陪着一个叫做瓜瓜的菇凉,一个叫做苗苗的菇凉,一个叫做肉肉的菇凉,晒着暖暖的太阳,安静地睡了个甜甜的没有烦恼的好似18岁那年的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