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

因为是英文版,所以我看得很慢。

记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说这本书的“最后四个字”,我一直很好奇最后四个字会是什么(当然我绝不会提前去看)。

原来是“He loves Big Brother.”

没想到呀没想到。

很多人提到这本书会用“预言”二字,应该庆幸它没有真的成为“预言”,在我觉得可以预见的将来,应该也不会实现。

这是一种极度的集权。极端到,你的一切都被监控,被控制——包括你的思想。一个人可以仅仅因为被发现有背叛Big B的念头,就被监禁,甚至处决。

是的,念头就可以。不需要有实质行动。因此,也不需要被审判,也无法被审判。一个人可以就此蒸发。


停滞的社会

如果一个社会专注于控制人的思想,可想而知,它必然是停滞的。也许“停滞”正是权力的理想状态。发展的社会,充满太多未知性,时代车轮滚滚向前,对希望权力永驻的当权者来说,是可怕的事。

在故事里,社会处于一种倒退的、停滞的状态。人们吃着定量供给的难吃食物,穿着简陋的工装,衣食住行都回到N世纪前的水平——更重要的是,对于大多人,这一切因为缺乏比较而变得可以忍受。

缺乏比较,一是因为有对过去生活有记忆的人留存不多,一是因为一切相关文献全都消失了。

这个社会的停滞是当权者的一种追求,也是一种必然结果。因为……没有人在干正经事。

比如男主角的工作,是负责修改文献与销毁文献——比如说,当领导许诺的目标(通常是巧克力供给啊,鞋带产量啊这些低级产业)没有实现,或者战争对象改变了,他就要及时修改领导当初所说的话——因为当然他是不可能会错的。一切有出入的痕迹都要被抹去。

当一个人突然蒸发,那么他必须真的“蒸发”,一切痕迹都要被抹去,他从未出现过。

可以想象,这是多大的工作量啊。改变过去,简直比创造未来,还要费力和辛苦。

由此可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和这种需要暂时不能被满足的矛盾”是一种多么人道、多么高级的认识。

专心搞生产,物质文明精神文明都要抓,是多么有魄力的一个举措。


被减化的语言

Winston认识的一个人,是个编辑,负责编撰Newspeak词典。这个社会正推行一种新的语言体系,也是世界上唯一一种词汇量不断缩小的语言。

当社会不断往前发展,新的物资、思想、现象不断出现,词汇量必然是不断增加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常说,语言是发展的。甚至相对稳定的语法,也是在不断发展。

几乎很难想象,词汇会减少,语言会减化。而人为这样做,不得不说,也是挺聪明。因为当权者意识到,语言是思维的工具。如果你都不知道“蛋糕”这个词,你怎么会想到要去吃它。

通过把语言局限在一个很小的范围里,当权者束缚了人思考的边界。这与降低物质生活水准,把人的精力集中在一顿三餐上,有异曲同工之妙。

其实也就是,把人的物资和精神需要尽量降低,往低等动物的层次无限靠拢。

要说这Big Brother真是深谋远虑,而且自信心严重匮乏。


危险的人性

其实这样的社会里,每个人都是危险的。不管你是蠢,还是聪明;是绝对服从,还是有点叛逆;聪明叛逆自不必说,就像长得最肥的鸡,肯定最早被宰;愚蠢而且绝对服从,也并不安全。比如邻居Parsons,因为一句梦话被自己的孩子举报,而且到死还觉得自己的教育很成功。

而Winston和Julia两个人,简直就是“飞蛾扑火”。这四个字就是为他们造的。

书上有一句话,大意是说:两个人日复一日,编织一个没有未来的现在,就像只要还有一口气,肺就会用力去呼吸。本能般不可抑制。

亲情、爱情、友情是不被允许的,性欲被极大压抑(无法释放的欲望被转为对战争的狂热);好奇、勇气、正直是被打压的,更不要说质疑、批判……人性应该全部被抽空,重新被对老大哥的忠诚和绝对臣服所填满。

不,服从还不够,你得从心底里,去爱他。

然而为了做到这一点,当权者采取的,也不过是低级的暴力手段。——无论怎么修饰,说得多么高级,也不过是极端化的暴力。

通过暴力让人完全放弃抵抗,通过暴力给你最大的羞辱,摧毁你,重塑你。

“It was like swimming against a current that swept you backwards however hard you struggled, and then suddenly deciding to turn round and go with the current instead of opposing it.”

当你拼了命抵抗,仍然无法改变一丁点,而只是徒增痛苦。何不转身,放过自己。何不屈服,放弃真理。


悖论/平行思考 Double Think

战争即和平。自由即奴役。无知即力量。

当Winston终于被摧毁重建,当他终于放下理智的执念,接受疯癫的思想;当他终于相信2+2=4,他获得了人身自由。

当他终于“爱上了”老大哥,他获得了思想自由。

哪怕他失去了爱情,失去了独立的精神,失去了批判思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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