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与夏的交响曲,总会使人忽冷忽热,昨还是酷热难奈,今儿却又转了凉了,恰又是这缕凉,浇去了心中的浮躁。
正是下午六时,日还带着些许霞辉,远处的山忽远忽近,看不真切,褪下外衣,这份清爽却也更到好处,将外衣随性的披放在肩上,倒也添许些潇洒。
颇闲,准备走走,去踏踏人间的气息。
场镇,人很多,纷纷扰扰,叫卖声打鼓声音乐声杂错交织着,热闹便是如此,当声音多了,自然便成了,然而这仅仅是组成热闹者的热闹了。
热闹的场镇边立着几颗绿色,有车行过,灰尘纷纷扬扬,我半眯着眼,右手抚在眉上,想看清楚。几颗绿树似在扬尘中左右摇晃,也似欲逃离这人间的热闹。
实为无趣,我向来不是以他人的热闹来揣测自己的热闹的。
逆着人群,拐进一条不知名的小巷,巷内是一群童稚未去的小孩,追逐着,嬉闹着,在他们眼中定然是没有我这陌路人的,这里也只是他们的热闹,与我无关。
人有的时候便像这天气,不知下一刻会如何。
一丝微弱的小雨来的悄无声息,心中一股名叫孤独的压抑孕育而生。
来到小巷深处,雨已不知不觉的打湿了地面,嘻嘻的孩童不知何时已消失在雨巷那头。
独自坐在雨下的巷角,巷角的墙很湿很凉,小雨淅淅沥沥,好似要洗涤墙上的岁月。我微仰着头,印入眼帘的是由风所带来的曲线状的雨歪歪斜斜的在空中微转,落下。
还是感到无趣,因为雨看似密布,却满怀独处,我知道,我又在想念那个人了。
她是如丁香一样的女子,总是在雨巷中散舞,在散舞中轻吟。总是如此,披一件白绿色小赏,在雨中徘徊,在徘徊中徨徨,带着丁香独有的忧郁,似舞蹈的徘徊,似低吟的徨徨。
不知谁说过,人的忧郁只是自己的忧郁,从来不会有人同你感同身受。
我不知她为何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就像我不知为何甘愿自己的孤单彻底的匍匐在这充满岁月的雨巷。
总之,这雨巷便是如此,总能吸引人的忧郁,又或者吸引忧郁的人,分手啜泣的女人,事业大醉的男人,如我般孤独寡欢的浪人。
雨巷一无所有,却总能给人以安慰。来自岁月的幽深与宁静总是能唤起人性最柔软的一面,再给予深层的拥抱,以抚平心灵的创伤。
然而有些人的有些创伤不是有些感处便能化解的。
他便是如此,一被时光所遗弃在世界尽头的孤孀身影,一破碗,一拐杖,人形麻木,似已肝肠寸断,没有目的,没有方向,静等时光的吞噬。
世上的事便是如此,总是显得上帝的居心分外叵测。
“先生,你一个人?”我问
“嗯”他头也不抬。
短暂的对白一语及逝,我们陷入无言的尬境。
有事尬境和独处同样宁人不喜,他微微侧过身去,好似毫不在乎,我却分明看到他眼中的泪花。一个叫被关心的东西笼罩他的全身,他有些发抖,但却强装镇定。
有些人的假装便是如此,硬是将自己的想要喜悦设法的掩藏,一方面渴望被关心,另一方面却不想被发现。
人与人之间就像两条线,放在同一平面中,好似很容易有交点,但若放在空间中往往异面。这些人终究不是我寻找的热闹。
终于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透过似有似无的白色玻璃,外面的雨好像下的更大了,天色已暗了下来,对面,几十个家庭,几十段人生,几十个故事同时发生,我突然发现,我们不过也是芸芸众生的一员,我们身上所发生的也仅仅是众多故事中的一则,然而当我们回首过去和往事时,总会将自己当做特殊的个例,芸芸众生外比任何人更悲伤的的特例。
我突然发现,原来在漫漫长夜中,有我的一灯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