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晚上,勤劳的胖君正抱着一大捆海报往学校的广告栏走,忽然收到一条QQ语音电话的邀请,来自一个加了好友,除了点赞,就再没有聊过天的老同学。
但是,毕竟老同学来电,胖君只好一边在心里为流量流血,一边义无反顾地接起来。
“喂,老傅啊,听说你最近混得不错啊!”
“没有没有,瞎闹。”
“你这就谦虚了,你多厉害我还不知道啊?”
“没有没有,咋的,好久没联系了,咋样?”
“比不过你······”
此处省略一万字,大约等于半个小时的通话量,不过,谢谢夸奖。
这个老同学,是我高中一年级住八人间时候的下床,圆不隆冬的,跟人一说话脸上就堆高原红。
后来高二分班,我去了文科班,他跟宿舍其他六个人一样读了理科,联系更少了。
说起来已经有三年多没有过联系了,以前在校园里碰见也就点个头、翘个嘴角,突然这么一个来电,以胖君的善良本性,自然以为是老友“重逢”。
所以胖君就跟他聊。
从高考聊起,说从几十万人里走出来多不容易,咱们高中也挺厉害,送了那么多人进名牌大学;聊大学,夸我读的学校环境好、妹子多······说来说去,胖君后来仔细一想,全在给我拍马屁。
聊了将近半个小时,能聊的都聊完的,该入正题了:
“你以前搞演讲挺厉害的,我要参加个比赛,你给出出注意?”
本来胖君接到这个失联多年的老同学的电话是很开心的,毕竟同学友谊地久天长,没想到,友谊长成这副模样。
谢谢关心。
1
其实,对胖君不耻下问的朋友不少,能帮的二话不说,不能帮的找人帮也不会怠慢了老友的情谊,只是,就像五月天的歌里唱的,“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这就是假装关心的第一类,有目的的关心。
特征就是,平白无故的关心。
为什么这种平白无故的关心会伤人呢?因为被利用。
很多人对此都深有体会,比如刚刚过去的“十一期间”各种形式的婚礼催红包。
有的人很久不再联系,有一天他/她突然来电,告知喜讯,本以为是同学间周知喜事讨个祝福的彩头,没想到是喜事包装下的一场绑架,拿回忆当人质,然后告诉你支付宝和微信的账号。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人绝望的是,被要红包的,在抱怨和不满的之后,决定结婚的时候告诉更多的老同学。
死循环,谁都不想亏着。
可是,如果是如久别重逢一样的关心,胖君觉得三生有幸;如果是假关心的名义来利用我这条人脉图点儿什么,请别摆什么花架子,都是成年人,你把我当资源,我就把你当屯在墙角的垃圾好了,make a deal and 顺道清理。
对于人脉的利用,就像经典的人类学研究专著《礼物》所展示的那样,人们通过礼物的馈赠实现人际间的互惠,虽然这在传统文化里经常披上一层道德外衣,但也不会用“因为···所以···”的逻辑为掩耳盗铃一样的谋利背锅。
所以说,这样带着目的的关心对于人脉利用来说无可厚非,问题就在于你非要利用这个本不该计较利益的形式——关心——来交易。
换句话说,带有目的的关心,伤人就伤在把人不当人,把感情当工具。
这样人,胖君觉得,可以绝交。
2
第二种比冷漠更伤人的关心,就是八卦,属于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
不过这里说的“八卦”,不是茶余饭后当谈资的八卦,而是把八卦摆到当事人家门口的那种。
胖君听过一件比婊子做的更无情的事。
一个学妹,刚进大学就开始勾搭各种异性,不管学长还是同级男生,见好就上,有希望就缠。另一个学妹,偏就看不惯。
有一天,这位“正义妹”逮着个机会。
“勾搭妹”喜欢上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求之不得,那天聚会据说酒喝多了,就被那个男生送回宿舍。
也许酒壮怂人胆?“勾搭妹”一到寝室就摊在地上,扶她回宿舍的男生试图拉她起来,结果被她抱住,两具衣冠尚整的肉体躺在冰凉凉的地板上。
听闻此事,“正义妹”赶紧集结人马,奔赴现场,拍照取证。
然后“勾搭妹”本就“不光彩”的事情,人尽皆知,还加了一层“正义妹”的渲染。
按说,八卦心理也是正常的。
作为一种以信息获取和传播为途径的消遣,八卦自古至今都不是新鲜事儿,尤其是当今娱乐圈的各种花边爆料,借各种传媒,比古时候文人轶事野史传说还有市场。
但是,娱乐八卦也好在还有时空差,当事人听不见看不着心里也许还能过得去,剩下的无非是官方在乎的社会风气和舆论导向。
可是摆到人家门口的八卦算什么呢?
胖君觉得,这是最恶心的一种关心。
因为它破坏了个体与社会间互动的一种关乎安全感的秩序,当事人在被消费的同时,还必须承受被消费所带来的与社会之间归属关系的破损,这时候社会不能再给当事人提供有效的接纳和宽容。
说回那个“勾搭妹”。
“正义妹”所做的,就是把本来可以只作为消遣资讯的事情,变成了一场当众的审判。
你也许经常会看到这一种情况,一个妹子或者汉子失恋了,她/他的朋友里,总有一个两个“没心没肺”一听说了就凑过去关怀备至,摸着当事人重会本体的狗头,详询前因后果、分析利弊得失、痛诉人心不古,然后,换个人炫耀第一手资讯。
或者,就像大街上常见的那样,一群人围着几个撕逼中的当事人,指指点点、拍照录像,乐此不疲。
无可奈何的心寒。
胖君觉得,远离这样的朋友,远离这样的人群,更重要的是,别让自己变成其中之一。
3
如果说上两种情况可以归结到个人素养和品格上,第三种,有时候就让人感到无能为力了。
俗话说来,就是“打一巴掌,给颗糖吃”。
胖君在学生会混的时候,见过不少把这一招用得炉火纯青的“领导”和很吃这一套的“小孩儿”,构成一个跟成长其实没什么关系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有一次,胖君一位“老同事”因为马虎,在打印材料的时候出了些差错,“领导”看后十分恼怒,于是当着在场十几号人的面训斥,骂的没几句能听的。
众人散后,这位“老同事”就跟着“领导”去吃饭、娱乐,后来,“老同事”在机构里平步青云,成功接班。
我曾经问过“老同事”对“领导”的看法,得出了我意料之中的结论,“老同事”说,“虽然”领导很强势,但是让人服气。
所谓,“我是为你好”。
其实不管是小时候的班主任,还是大学里的学长学姐,“收拾”我们的时候,最常用的套路就是,先说几句客客气气的、关心爱护的,然后······
不管先骂,还是先哄,目的就一个——“思想工作”,让你臣服,还合情合理。
因为,它抓住了人性中的一个弱点,对于强权的低姿态毫无抵抗力。
4
真正的关心,是人际之间同理心和亲密感使然的一种换位思考和心灵关怀,是以不计较利益为前提、有建设性的、坦诚的。
它既不会纵容人性中的猎奇和贪婪去绑架你,也不会利用这个机会去谋利或控制。
它是平等而有弹性的。
真正的关心,是一个原意陪你哭,也希望能逗你笑的人才能做到的。
比如说,胖君的一个兄弟失恋了,而且是被甩得一脸狗血。
兄弟们知道后想的第一件事是,喝顿酒吧!
作为一个成年人,TA不需要你去指点迷津,更不希望你帮TA出气报复,TA甚至都没打算需要你。
可是你又不想冷漠以对,那么,就让TA心里好受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