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天高气爽,空气清新的初秋,在这个刚刚休息了一个暑假,应该精神抖擞信心满满的早晨,一个烟火女人斜倚在床头,盯着眼前的白墙发呆,眼睛里是淡淡的忧伤和落寞。
她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女人行走在一片丛林里,阳光从树叶间斜漏下来,斑斑驳驳。天空似乎刚下过雨,脚下的野花野草,正舒展着腰肢,周围的一切显得格外安静祥和,她在丛林里徘徊,却看不到丛林的出口。
这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断枝枯叶,脚踏在上面很温暖很舒服,又有些飘飘悠悠的不踏实感,那些花儿草儿,从厚厚的枯枝败叶里探出头来,迎着风,争着向她展示自己优雅的身姿。
没有路,也看不到丛林的边缘,她很享受这份安静,她好像已经走了很远的路,有些累。女人正要坐下来,细细感受这里的僻静,窗外的一阵鸟鸣,让她猛地一惊,她回头望去,还没有看见树上的鸟,就醒了。懵懵懂懂地,她斜倚在床头愣神。
哦,天光大亮了。她晃了晃脑袋,思绪回到了烟火人间。
今天是星期天,家人都在酣睡,不用着急做早饭,她决定先下楼走走。
小区的外面是一条商业街,商业街尽头是那个著名的公园。公园里有一个人工湖,她最喜欢坐在湖边盯着水面看。
湖水像一面铺开的镜子,碧绿盈盈,水波纹在脚下一圈一圈徐徐荡开。阳光洒在水面上,被荡漾的波纹揉碎成一湖灿烂的星光,那一闪一闪的光亮在微风碧澜里跳舞。
她坐在湖边的水泥凳子上,看小鱼儿在水里自在地游来游去,看野鸭子在水面上快乐地觅食,耳边有悠扬的音乐响起,有明快的歌声飘来,树影婆娑,杨柳依依,一切都是那么安详,犹如时间,犹如风景,犹如心境。
风轻水静,世事安好。
她曾经有过无数个明媚的理想,却都被现实的大手一个一个捏扁,丢到角落里。
她曾经努力奔跑,却被一块突出的小石头崴了脚,走起路一瘸一拐。
她有些倦了,索性坐在石头上休息,又被一只飞过的小鸟,污了脚面。
她反思,她检讨,她在湖边低吟,她在草地上奔跑,她只想做真实的自己__素心如莲,清雅如兰,却常常感到力不从心。
一个老人走过来,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说:看你这一身布衣素裙,就知道你是一个安静淡泊的姑娘,你适合学学画、练练字的啊!
她笑了,浅浅的。老人不知道,她的内心也曾姹紫嫣红,汹涌澎湃;也曾心急如焚,悲戚嚎啕;也曾杏眼圆睁,尖酸刻薄。只是现在的她,倦了,坐在湖边静静地看水。
她像一只玩累了的猫,只想安安静静地蜷缩在阳台上晒太阳。
她像一个到处觅食的小鹿,只想卧在草丛里看萤飞草长。
每个人都渴望成功,渴望付出一分辛劳,就得到十二分的成功。她也不例外,直倒现在,她仍旧幻想着看到彩虹,收获鲜花,可鲜花总是开在她遥不可及的地方。她不再悲伤,也不再急躁。既然前路茫茫,那就关注当下吧,路再远,总是要一步一步地走,才能到达。事再乱,总是要一点一点地做,才能清晰。这厢望着那厢美,这山望着那山高,总归是虚幻和不着边际的。
那就养养精神,看看路,做好准备再出发吧,急功近利,慌不择路,更容易兜兜转转反反复复。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慢慢走,不错过身边的风景。别等飞倦了,还没有找到可供栖息的枝条,也别等找到了水源,却发现没有带盛水的容器。
丛林里没有路,却开满鲜花,丛林里有枯枝败叶,但空气清新。不怕速度慢,就怕停滞不前,也许用不了多久,眼前就会豁然开朗。
女人站起身,不远处台阶上的那只懒猫逃走了,水里的一条金鱼摆着尾巴游了过来。
她抬起头,再一次对着老人笑。初升的太阳给周围的景物渡了一层金边,她的心像被湖水洗过一遍清爽无尘。
初秋的天真好,郎朗宇宙,悠悠白云,清新若诗,唯美如画。
女人的心里,长出一片草原,那么辽阔,那么深邃。她跨上一匹棕红马,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在草原上,策马扬鞭,越跑越快,越跑越远。
女人的心里,又在建构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