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写给文小姐的信-三

亲爱的文小姐:

你好,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三封信,你快要12岁了,也是你妈妈第一次再婚,这一年你开始有爸爸妈妈,有一个和其他小孩一样的家。

三年级下学期,你妈妈回来了一次,奶奶喊她去相亲,相亲对象是一个带着两个小孩的四十中年男人,跟你妈妈相差十几岁,而且他第一任妻子病死,留下一个男孩,然后和第二任妻子离婚,留下一个男孩,你妈妈是他第三任妻子。你已经懂得妈妈是什么含义,可是你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发言权,只能接受。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你妈妈就没有回来在那边留宿了,过了几天,隔壁奶奶哄骗你带你去那边找你妈妈,因为吃的,你就跟着她去了,可见,文小姐的吃货本质是从小就有的,好在你是女的,而且那时候国内贩卖人口没有现在这样猖獗,不然我真担心文小姐会被吃的拐卖。你看见妈妈躺在床上,还有一个小女孩,对她很温柔,可是看见你,妈妈就生气地问你怎么来了,你就那样不知所措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她,你有点委屈和害怕,你开始后悔过来了,你想回家和奶奶一起,后来那个男人过来了,说了两句,你妈妈就让你进来看电视,那个小女孩就回家了。当时,你还未意识到这个男人会给你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改变,以至于你就轻而易举在这一刻对他产生了好感,感谢他,为你缓解了尴尬的局面。

从那回来没有几天,你妈妈就又回去打工了,而那个男人在每个周末都会带你去同一个地方看喷泉,对于要不在家周边玩要不看电视的你来说,能出门去玩是一件无比新奇和幸福的事,即便是同一个地方,同样的路线,你还是为此感到幸福,你期待每一个周末的到来,期待他来。你不懂奶奶面对他的客套的语气,你也不知道这其中是包含什么样的韵味,你就是那个年纪的正常小孩,喜欢出去玩,所以你发现不了这其中的动机,以及没注意这种种细节。你上四年级的时候12岁,你妈妈回来了,准备不去打工了,打算和这个男的结婚,你开始有爸爸了,你不知道爸爸是什么的含义,对于你来说,那就是一个称号,妈妈对于你来说,就是生了你的人的称号。你开始有爸爸妈妈,有哥哥,有家,不是奶奶家,你开始不用在小伙伴说爸爸妈妈的时候保持沉默,你开始不用在下雨天再沿着屋檐回家,因为这个家有点远。你不懂为什么爸爸经常带着妈妈出去玩不带上你,你不懂你所谓的爸爸在妈妈不在的时候看着你的冷漠眼光。你只是单纯地去适应有爸爸妈妈没有奶奶的生活,你不再五分钟就能回家,你要走四十分钟穿过一个又一个的路口才能到家。你开始适应晚上一个人在一个房子里的时光,爸爸妈妈晚上去外婆家或者出去玩,你只能一个人被留在房子里。因为你怕黑,所以前期你只能开着灯哭,开着电视,后来习惯了你就不怕了,你不怕一个人被留下来,你不怕一个人在房间里开着灯看电视,你开始懂得哭是没有用的,眼泪也是没有用的。

刚跟着妈妈过的时候,回奶奶家,奶奶总会私下问你怎么样,你不懂为什么奶奶这么问,就不说话看着她,可能是你身上没有痕迹也没有哭着要回她那,她就理所当然地觉得你过得好,叮嘱你要听话,不要惹妈妈生气。可能是奶奶总说这样的话,所以后来你就不怎么喜欢奶奶了。你还是一个人上学放学,你习惯了一个人留在屋子里,写完了作业你就看电视,没有爷爷跟你抢,你可以随心所欲看自己喜欢的,你开始学会怎么一个人独处了,不过你还是害怕的,特别是在一间死过人的屋子里,你相信鬼神,你从来不敢进那间死过他前妻的房间,晚上一个人在的时候只要有一点声响,你总是能够被吓到,你害怕,可是无人诉说,你也曾表示想要和他们一起出去,可是总是被留下,于是,你的害怕只能去习惯,你会关注钟表,你会高度关注周围,每次他们回来,钥匙插入锁里的声音,对于你来说都是胜利的号角,庆祝你安然度过,你可以放松心神,开始睡觉。

亲爱的文小姐,你怕黑怕一个人可是你坚强地撑过了这么多被留下的夜晚,你真的很棒,你要相信这样的岁月终究要过去,再困难再伤心害怕也不要放弃,我在前面等你,我永恒爱你。你一定要知道,答应我,好好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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