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男朋友是皇帝,如果你的女朋友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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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2019年的贺岁片还没上映,今天要安利一部早期的贺岁片,这部电影就是刘镇伟导演、王家卫监制的,由梁朝伟、王菲、赵薇、张震共同主演的《天下无双》,2002年上映。电影讲述的是明朝正德年间,正德皇帝和无双公主兄妹俩厌倦了单调的皇宫生活,私自来到江南,在梅龙镇上邂逅了李一龙和李凤姐这一对兄妹,产生了一段爱情佳话。

正德皇帝朱厚照,在历史上是一个很有争议的传奇人物,他聪明伶俐却又天性好玩,荒淫无度又屡立奇功,他把朝廷搅得乌烟瘴气,最终埋下了宁王造反的祸端,若不是王阳明力挽狂澜,恐怕朱厚照命运堪忧。

有一次朱厚照出宫游玩,在一家小店遇见了店老板的妹妹——一名叫“凤儿”的女子,欲立她为妃,可惜凤儿福薄,在去皇宫的路上死了。史书对于这件事一笔带过,但民间流传甚广,后来还改编成京剧《游龙戏凤》,刘镇伟则将它扩展开来,于是有了《天下无双》这部电影。

《天下无双》电影海报

刘镇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导演了一系列口碑极好的佳作,比如《大话西游》系列、《东成西就》、《都市情缘》等,然而不知道是玩物丧志还是忘记初心,到了新世纪作品品质急转直下,直至被称为烂片之王,比起王晶有过之而无不及,把粉丝的心都给伤透了,再也不买他的账。最近一部投资6000万的电影《你往哪里跑》票房仅35万,亏得血本无归。

《天下无双》可以看做是刘镇伟作品中好片和烂片的分水岭,也可能是刘镇伟最后一部认真制作且具有浓郁个人风格的喜剧作品。

这部电影的豆瓣评分十年前还不到6分,而现在的是7.1分,并且还在继续上涨。

是什么原因让一部电影的口碑在时间的沉淀下一路飙升?

因为十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十年后,当初看这部电影的小年轻们长大了,他们开始理解生活、理解爱情,理解这部电影的内涵。

豆瓣排行第一的短评是:我感觉这部电影被低估了。这句话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心声,至今已获得978人赞同。

豆瓣短评

2

切入正题。这部影片中要解决的问题是:如果你的另一半出身高贵而你出身平凡,对方家人反对你们在一起,你该怎么办?

清晨的皇宫大雪纷飞,正德皇帝(张震 饰)和他的妹妹无双公主(王菲 饰)密谋逃出皇宫,去江南一带游玩。两人分头行动,结果正德皇帝被皇太后(潘迪华 饰)派遣的侍卫抓住,而无双公主却趁机大摇大摆地走出皇宫,来到梅龙镇。

在电影中,正德皇帝之所以想溜出皇宫,除了天性好玩之外,与皇太后的强势有关,皇太后是宫里的绝对权威,大事小事都要管。正德皇帝认为既然皇太后替他主持朝政,那宫里有没有他这个皇帝也无所谓了。然而在皇太后看来,正德皇帝玩世不恭、胆小怕事,根本就没有管理朝政的能力,她替皇帝操心也是迫不得已。

无双公主刚来到梅龙镇,身上的钱就被偷了。就在无双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名男子热情地邀请她一起在小泉居吃饭,无双公主爽快地答应了。

这名男子叫李一龙(梁朝伟 饰),是梅龙镇的恶霸,经常欺负乡邻。由于感情失意,李一龙离家出走,在外面当了三年马贼,这次回来——按他的话说——游子在外漂泊太久了,就会有落叶归根的冲动。

由于李一龙留给乡亲们的心理阴影太深了,李一龙在梅龙镇仍然不受待见,唯一欢迎他的是他的妹妹李凤姐(赵薇 饰),李凤姐经营着一家叫“龙凤店”的饭店,经常一副男人打扮,说话做事都是男人的风格。

李一龙回梅龙镇那天,武林高手左冷禅(张耀扬 饰)来找李凤姐报仇,被李一龙兄妹俩以街头混混的招式打得满地找牙。根据左冷禅的回忆录《江湖血泪史》中的描写,这是一次难以洗刷的奇耻大辱。

李一龙和李凤姐都为对方迟迟没有找到另一半而耿耿于怀,母亲临死前送给他们兄妹一人一根手链,让他们找到对象后把手链送出去,结果两个人的手链都还在自己手里。 

李一龙坚信兄妹之间会有感应,能够感受到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感应到李凤姐想成家了,于是他打算帮凤姐找一个如意郎君。李一龙在镇上宣布,只要有人娶李凤姐,他就永远离开梅龙镇,不再打扰乡亲们,很快就有一大群人前来报名。

镇上有一个真心炉,可以辨别一个人是否真心。把手伸进炉子里,如果是真心的就不会有事,如果不是真心的就会被炉火烫伤。李一龙开出条件,如果能通过真心炉的考验,证实他对李凤姐是真心的,他就同意这门婚事。

结果所有人的手都被烫伤,李一龙很失望,原来大家只是想让他离开梅龙镇,没有人真心喜欢李凤姐。

由于有李一龙在,客人们纷纷回避,龙凤店生意惨淡。李一龙想到一个办法,他跑到对面的饭店“小泉居”吃饭,把客人都赶到龙凤店来。

当男扮女装的无双公主出现在小泉居门外时,李一龙内心萌生出一种特别的感觉,他发现李凤姐也在看着无双公主,以为是李凤姐喜欢无双公主,而自己感应到了凤姐的心意,于是打算把无双公主留下来。

无双公主化名“王相公”,每天与李一龙在小泉居喝酒吃饭、潇洒快活,李凤姐则在对面的龙凤店里默默地看着,不知不觉也对“王相公”生出一丝情愫。

终于有一天,无双公主决定回去了。李一龙依依不舍,一路护送无双公主,不知不觉送了一个月,最后在一颗桃树旁离别。

送走无双公主后,李一龙和李凤姐日夜思念、茶饭寡味,都热切地盼着“王相公”回来。

一天早上,无双公主真的回来了。三人皆大欢喜,一起吃喝玩乐、花天酒地。一天晚上三人都喝醉了,无双公主发现自己和李一龙有了肌肤之亲,内心焦灼无比,因为她深知他们两人身份悬殊,虽然她很喜欢李一龙,但皇太后不可能同意他们的婚事。

与无双公主不同,李凤姐的反应是欣喜无比。

此时,李一龙和李凤姐都还不知道无双公主是女的,于是产生了一种错位的情感关系。因为有了肌肤之亲,无双公主认为李一龙必须娶自己,李一龙认为“王相公”必须娶李凤姐,李凤姐也认为“王相公”必须娶自己。三人都以自己认可的模式继续发展这段情感,矛盾很快就出现了。

在这种矛盾出现的时候,另一个状况的出现把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皇太后派来寻找公主的队伍到了梅龙镇,无双公主的皇室身份暴露,被迫返回京城。但由于无双公主仍然没有披露自己的公主身份,使得李一龙和李凤姐等人误认为她是皇帝,于是李凤姐要当皇妃的消息传遍了梅龙镇,李一龙为了保护妹妹,独自去京城找皇帝,要他对李凤姐负责。

无双公主在被护送回京城的路上,一阵奇怪的大风刮来,无双公主趁机逃脱。

原来无双公主八岁那年,救了一只下凡受伤的玉兔,从此这只玉兔感恩戴德,经常暗中帮助无双公主,这阵大风就是她造成的,她要撮合无双公主与李一龙成为一对。

玉兔化身一名浪子,起名“情比金坚”(朱茵 饰),与李一龙的一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以便随时帮助无双公主。一天,情比金坚化妆成江湖术士在街头算命,暗示无双公主可与李一龙结为夫妻,但要经历一番磨难。

与此同时,正德皇帝以寻找公主的名义,化身为唱戏的高公子来到梅龙镇。

龙凤店内,左冷禅再次上门复仇,李凤姐难以抵挡,为正德皇帝所救。李凤姐与正德皇帝一见钟情,却对自己的感情产生了疑问,不知道自己更喜欢做皇帝的“王相公”还是唱戏的“高公子”。李凤姐寻求真心炉的启示却被烫伤,正德皇帝告诉她,如果举棋不定左思右想,说明根本就不真心,也就没有试真心炉的必要。只有对一个人全心全意、至真至诚,达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界才能成功。最终李凤姐选择了真心喜欢的“高公子”,顺利通过真心炉的考验。

“王相公”被认为是皇帝,其实是无双公主;“高公子”被认为是唱戏的,其实是皇帝。选择“皇帝”会导致一无所有,选择“唱戏的”则会成为皇妃,这是一个充满诱惑的陷阱,是关于心性的极致考验,也是剧本的构思巧妙之处。

无双公主摆脱护送卫队后,在路上遇到前来寻找她的李一龙,无双公主袒露自己的公主身份,李一龙惊喜万分,却对妹妹感到愧疚,他还不知道李凤姐已经与正德皇帝在一起了。

无双公主与李一龙互表心意,两人一起回到梅龙镇,发现皇太后带领官兵正等候着他们——最大的考验终于来了。

正德皇帝与李凤姐已经达成一致,为了李凤姐,正德皇帝不惜挑战皇太后的权威,反而使皇太后看到了他的成长,并因此感到欣慰,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的婚事。

而无双公主和李一龙则没那么幸运了。皇太后对劣迹斑斑的李一龙很反感,自然不想把公主嫁给他,但她知道要拆散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是有难度的。为了让无双公主彻底死心,皇太后拿出一对天下无双缘定今生龙凤配指环,只有无双公主和李一龙两人都能戴上这对指环,他们才可以做夫妻,否则一切免谈。

李一龙心里忐忑不安,这种情形似曾相识,那是他和前任女友紫霞(宁静 饰)之间发生的故事。紫霞和李一龙在同一个村子,原本他们情投意合,后来紫霞她爹在京城发了财,便觉得李一龙配不上紫霞,活生生把他们拆散了。李一龙受了打击,于是放弃追求紫霞,外出闯荡世界。后来他自创了一种解压方式,每次感觉到压力时,只要来一次深呼吸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指环从李一龙手指上掉了下来,李一龙绝望了。他是一介莽夫,无双公主是金枝玉叶,本来就不般配,更何况,他戴不上天下无双缘定今生龙凤配指环,看来,上天注定他们两人无缘。

李一龙一个深呼吸后转身离去,任凭无双公主在后面哭喊哀求。

这个情景和上次的情景如此相似,但这次带来的的打击显然更大。李一龙确信自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配不上紫霞,更配不上公主,他的自尊心饱受蹂躏,他再次放弃了。

失去感情依托的无双公主回宫后变得疯疯癫癫,皇太后准备把她许配给蒙古的哲别王子,以达成政治联姻。李一龙独自呆在梅龙镇,也饱受相思之苦。

一个月圆之夜,离异后的紫霞路过梅龙镇,走进李一龙家里。她知道李一龙和无双公主的事,不希望他重蹈覆辙。她告诉李一龙,当年只是她爹反对这门婚事,她自己并不认为李一龙配不上她,但李一龙就此放弃,选择和她分手,才造成了后来的遗憾。

紫霞的离异显然与李一龙脱不开干系。“离异”说明紫霞婚后的日子过得并不舒服,哪怕看起来门当户对,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是经不起折腾的。假如当年李一龙勇敢地与紫霞在一起,紫霞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李一龙的离开,看起来是为了紫霞好,实际上却害了紫霞。

紫霞走后,情比金坚再次点醒李一龙,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就好了,不用理会其他人的看法,如果顾忌这顾忌那,就无法达到镜花水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界,自然也就戴不上天下无双缘定今生龙凤配指环。

李一龙终于明白问题所在,一个深呼吸并不能真正地解决问题,自己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抛弃了上天赐予的缘分,屡屡伤害了深爱他的人。他李一龙,只是一个逃避问题的懦夫。

情比金坚告诉李一龙,无双公主就要出嫁了。李一龙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这次他打算挺起胸膛,排除万难,勇敢地迎接公主。

李一龙单枪匹马拦住无双公主的送亲队伍,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却发现无双公主已经被好心的侍卫放走。李一龙在他们离别的桃花树下找到了无双公主,发现她已经变得疯疯癫癫。原来,无双公主为情所困,把自己想象成了李一龙,不断重复着李一龙说过的话。李一龙决定以无双公主的身份与她对话,两个互换身份的人用颠倒的言语解开心结,通过了天下无双缘定今生龙凤配指环的考验,终成眷属。

皇宫内,沉寂多年的桃树突然开满桃花,皇太后露出欣慰的笑容,众人皆大欢喜。

3

这是刘镇伟与王家卫合作的作品,自然也就成为两人风格的混搭。王家卫擅长小众的文艺片,刘镇伟擅长大众的无厘头喜剧片,香港影坛一度流传“拿奖找王家卫,赚钱找刘镇伟”的说法。如果把文艺和喜剧结合在一起会怎样?《天下无双》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影片里面可以同时看到《东邪西毒》和《大话西游》的影子,甚至有些桥段都一模一样。比如《东邪西毒》里独孤求败被情所伤后变成双重人格,与无双公主把自己想象成李一龙是一致的;再比如无双公主和正德皇帝身份的变换,与《大话西游》里面猪八戒、沙悟净、青霞、牛魔王的妹妹互换身份类似。

尽管两种类型的观众互相看不顺眼、互相埋汰,普遍不适应这种“不伦不类”的风格,好在影片经受住了时间的检验,依然不失为一部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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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台词

正德皇帝(旁白):这班人在我眼中,只不过是一群饭桶。

侍卫 (旁白) :皇上在我眼中,何尝不是一个粽子?

正德皇帝:我一出生就没得挑,就要做皇帝,其实我是一个天真活泼、充满创意的年轻人,我最大的理想就是改变这个世界。

李一龙(旁白):这么多年来,每次有什么挫折,我都会安慰自己,一个深呼吸就算了,但是这次,我知道是不行的,因为我已经试过很多次,我一直相信人与人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以前是跟我妹妹,现在是跟另外一个人,我感受到她很需要我,所以我决定离开。

李一龙(旁白):很多时候,爱一个人爱得太深,人会醉;而恨得太久,心也容易碎。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等待,我不知道她等了我多久,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她,突然间,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知道怎么讲那句话,告诉她,我真的很爱她。

李一龙(旁白):原来尘世间有许多烦恼是很容易解决的,有些事只要你肯反过来看,你会有另外一番光景。我终于明白,镜花水月是什么意思。其实情之所至,应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是男谁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呢?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行了。今天她是小霸王,可能明天又轮到我了。


PS:

1、影片改编黄梅戏作为插曲,并让王菲和梁朝伟演唱,与《新白娘子传奇》有异曲同工之妙。黄梅戏是中国土生土长的民间戏曲,配上“游龙戏凤”的民间故事,两者相得益彰、很接地气。

2、刘镇伟让朱茵出演“情比金坚”这个角色,将李一龙的前任取名为紫霞,台词里面也融入了至尊宝的经典台词,满满的都是《大话西游》的情怀。

3、在体现李凤姐的喜欢上“王相公”时,镜头一切,李凤姐已由男装变为女装打扮,真是神来之笔。

4、小泉居分别一幕,李一龙和无双公主抱了又抱,但据两人的回忆录所说,都是对方先抱自己,对恋爱中的男女心思表现得细腻准确。

5、无双公主回龙凤店,李一龙和李凤姐都装作漫不经心、面无表情,但当两人转身到没有人的地方时,大喜之情溢于言表,这种对比极富喜剧效果。

6、皇太后领着官兵出现在梅龙镇时,唢呐的悲鸣突然撕破无比压抑的空气,震人心魄。

7、李一龙单枪匹马冲向送亲队伍,背景音乐是《东邪西毒》的插曲《天地孤影任我行》,它也在《大话西游》中被使用过。

8、影片努力营造一种朴素温暖的生活化氛围,哪怕是由香港娱乐圈四大恶人之一张耀扬饰演的倒霉蛋左冷禅,也给人一种傻萌的感觉。

9、《悟空传》的作者今何在将剧本编成小说,还原了民间传说的原貌,一改春暖花开大团圆的结局,把故事写成了悲剧。

10、李一龙的深呼吸减压法并没有什么L用,但他依然乐此不疲,看来是佛系青年的鼻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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