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拾遗

写在前面:想写一篇文章的念头,已经酝酿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惜每次写了一丁点后,便戛然而止。倒不是因为没什么可编的,也不是因为懒(我越来越相信,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说不清是怎样的感觉。直到此刻以前,我也没想明白,到底缺的是什么……

正文:八天的假期,放假前老早就计划满了。由于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情,最终演变为,我一个人回老家。我对自己说,“能有这样的一个体验也不错,毕竟很久都没有……很久个蛋啊……每天不都是一个人这样过的么。一个人回家,一个人上下班……每天都这样……其实也挺不错。”

9月30号,稍微正常一点的公司,都不会再给员工安排重要的工作任务。所以中午时很多家在远方的同事,已陆陆续续的开始离开了。平时鸡飞狗跳的办公大厅突然空了一大半,一个又一个的同事跟我道别离开,心里莫名其妙的起了一阵失落。

我转头调侃着坐我旁边的同事,

“都是山东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咧?”

小伙子白了我一眼,“我也想走,明天要月结啊。”

“原来如此,少侠,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啊。嗯……外卖快到了,赶紧去电梯口取一下。”

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我正在努力找一份开发文档。突然一阵调皮而又熟悉的摇晃,如许久不见的故友般不期而至(事实上谈不上许久不见,九寨沟地震刚过去一个多月)。看着四周寥寥无几还有些迟钝的傻同事们,我轻轻的提醒他们道“地震了”。有妹子立即开始尖叫,有同事迅速起身,在内心强烈的斗争着是跑还是装镇静。事实再次证明,即便是久经考验的四川人民,在面对地震时,并不像段子中描述的那样淡然自若。地震时没跑的,要么是反应过来时震感已经消失了、要么是像我这样多次权衡过,十几二十几楼也跑不到哪儿去。我嘲讽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着回应了他们几眼后,便失去了倾听他们证明自己很淡定的演说。

震后几分钟,我随手在微信上问候了几个好友,顺便等待着朋友圈里即将到来的“地震”。不一会儿,看到一个朋友晒的“万科的房子,根本感受不到地震。”让我突然想起了当年没追明白的“万科、宝能、华润”那段荡气回肠的故事。于是心血来潮翻了墙,查了这段故事,顺便还是看了很多不便分享的“****”。看到嗨处,还在微信上与远在北京的老铁唾沫横飞的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期间思绪万千,感慨万千,情绪万千。直到……

下午下班,不出意料的在路上堵了两个多小时,而我明白堵车之旅才刚刚热了个身。于是我无所期待的吃了饭,再次放弃去健身房锻炼身体,早早睡去。

10月1号早上六点半,我像平时一样按时醒来。不同的是,今天我还顺便提上了公司发的过节福利——火锅底料。以而改变它,在我租的房子里呆一两个月后被我扔进垃圾桶的悲惨命运,也算功德一件。一路自行车、地铁、出租车,多种途径争分夺秒的赶到车站后,却看到取票处排了长长的几列……不止取票处,安检也排着长队……好在七点半前还是顺势赶上了大巴车。

上车后四处寻找座位的我有些慌乱,反复找了一圈后,发现座位居然在第一排。而且旁边坐着的终于不再是大爷大妈,而是一位妙龄姑娘,真是第一次啊,赞美这位姑娘。我正准备退一点把她先让出来,我再进到里面的位子。万万没想到第一排的再往前退就是阶梯了。。。我用一个相当夸张的姿势不让自己摔的很难看(实在描述不出来是怎样的姿势),却营造出了一种更难看的画面。她转过眼,看着我笑的很开心,“您慢点,我吓着你了么?”堵车之旅算是正式开始了。

大巴车的驾驶员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司机(后面简称老司机),一开始老司机幻想能挤上“成德南”高速(路程最近,风险最高,车流最多),我目光一直跟随着沿路的车队向前龟速前进。此次乘车没有丝毫睡意,因为身旁的姑娘一直不间断的找我聊着天。很奇怪的是,她虽然谈不上多么漂亮,但跟她聊天却很舒服,或许跟她从事过专业客服有关,职业优势嘛。

老司机在一个立交桥头排了一小时队,眼见无望,呸了一口,骂了几句“龟儿子”后打算另寻出路。我不合时宜的笑了,身旁姑娘也笑了。她告诉我,她今年刚毕业,实习时做过苹果的售后客服,现在在一家借贷公司做催收工作。两份工作相似之处在于,每天都要打上百个电话。她给我讲述着一个又一个,工作中遇到的的奇葩。我听的很认真,因为从她的话里感受到了一种不同的人生,同时也很感叹……

这时老司机在另一个立交桥头又已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了,再次骂了几句“龟儿子”后,开往了“成安渝”高速的方向,准备上第二绕城。长久的排队,让老司机的火气很足,于是他把空调温度开的很低,让我觉得稍微有点凉,打算重新穿上外套。此时无意中(媳妇我对天发誓!绝对是无意中!)看到身旁姑娘暴露在冷风中的白花花的大腿在瑟瑟发抖,我若无其事的把外套让给了她。

十二点半,老司机成功的开上国道。我沿途配合着他,每路过一个封闭的收费站,便一起骂一句龟儿子。中江、赵家等几个收费站都未能幸免。一路骂过来,不觉有些饿了。我从书包里摸了摸,摸出两个月饼来。也是过节福利之一,不知道公司的意图,是不是要我们蘸着火锅底料一起,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礼貌的问身旁姑娘要不要,她居然豪不推脱就接受了,让我对她多了一些好感。以前也曾经有过类似举动,结果无论男女老幼,均视我为不怀好意。

姑娘也分给我很多她带的水果零食,我也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她一边吃,一边跟我讲她现在的生活状态。如何如何联合其他几个女孩,想法设法撵走企图到租到,她们合租房的男屌丝、学会了自行车如何如何的开心快乐、周末的时候睡够了懒觉,起床后如何如何去做好吃的。说到这里,她顺便问我会不会做饭。我说不会,她说那太可惜了,做饭真是一大享受,即便再怎么想睡懒觉都阻挡不了她起床做好吃的的决心。说到这里,我想起袋子里的火锅底料,顺手送了她一袋,并解释说公司自己产的,当作过节福利发给了我们。她一边说不好意思一边很好奇,我们公司是干啥的。我很坦诚的说,养猪的。她扑哧一笑,那你在公司养猪吗?我再次很坦诚的说,我是程序员……气氛一度很尴尬。我想正常人都很难想明白,养猪场、程序员、火锅底料,这三者有什么联系。不过客服的职业素养并没有让她刨根问底,话题再次回到了做饭这个让我无言以对的话题上。

终于经过老司机几番努力,大巴车在三台收费站顺利驶入高速,而情况却并没有所好转,甚至还不如国道来的快。不过在大巴车上的电视播完了六部电影后,终于还是到了巴中市区的长途车站,此刻已经七点了。平时这个点,另一个市内车站里,到我老家的班车已经停运了。我仍然打算去碰碰运气,不过没走几步,还是被理智拉回到了长途车站外的一个黑车司机的身边(后面简称黑司机)。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他很快妥协,将车费从50变为40(班车价格20)。黑司机的拉客能力就像他的还价能力一样,半小时后他才拉到另外四个人(超载了一个)。

七点半,我们从市区往老家出发了。可能是今天在车上一直说话的惯性还在,我随口和黑司机聊了起来。

“师傅,你是巴中人还是我老家人?”

“巴中的。”

“那你带回儿还要空车开回巴中来?”

“那肯定。不过有几个熟客跟我约好了,九点还要从巴中往你老家跑一趟。”

黑司机告诉我,这两天长途车站的大巴车都停不下了。成都开过来的大巴车,几分钟就来一辆,车站停不下,就又连夜开回去。他们这些开黑车的,一年到头也就指望着这么两次以赚点钱(另一次是春运)。黑司机显然没有之前那位姑娘那么健谈,我倒是想起了个我比较感兴趣的话题。

“听说半山逸城(巴中的富人区)现在又开始卖了,房价是不是都过万(每平米)了?”

“小地方哪有那么贵哟,四五千左右吧”

我们将房价话题一路讨论到到理想的生活上。

黑司机说,他的理想生活就是回老家修一栋两层小楼,在房子四周种上果树和蔬菜,再挖一个鱼塘。夏天可以钓钓鱼,一年四季蔬果也可以自给自足……

八点,车子开到省道向县道分路的地方,黑司机表达了想另外拦一辆车把我们送回老家的想法。我表示理解,因为他九点还跟人约好了还要从巴中再跑一趟老家,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而对于他来说时间已经很紧了。犹豫了几秒,黑司机还是放弃了。一方面一般乘客都很反感此类做法,另一方面是顺路的车不好拦,说不定只会白白浪费时间。县道,是一条反反复复修了多年的崎岖上坡路,坡陡弯急,现在更是因为修路,多处变成了单行道。平常十来分钟车程的车程,现在变得尤其漫长起来。黑司机一路开的飞快,我多次听到车底盘与坑洼亲密接触所发出的声音……

八点半,终于到了老家这座安详的小镇。下车后我自认为很真诚的对黑司机说,

“回去开慢点,天黑下坡危险……钱可以慢慢……算了,一路顺风哥们。”

“要得,以后坐车可以找我。”

买了烧烤、饮料、零食后,我回到了可爱的家,虽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却感到分外温暖,内心分外宁静。

插曲:文章本来,昨天就写好了。当时想着对文章负责,改一改错别字。由于是在网页上直接写的,错删了个子,按了几下撤销,没想到直接撤销了写好的好几段,怎么都恢复不过去。。。这让我得出两个教训,一不要直接在网页上写,二不要轻易改错别字,错了就是缘,妙不可言。(比如正好今天才是中秋。)

后记:之前写文章总是半途而废,就是因为缺少内心的宁静。如果一直呆在成都,持续着那急躁的生活节奏,怕是一直也理解不了。而对GVM不满,我想是因为我始终过的很一般,有时候还是只有怪它。这两天,看纪录片《还看今朝》那些厚颜无耻的歌功颂德者,要么是从GVM得到了好处,发自内心的称赞,要么是洗脑彻底,三观已正无可正。

生活丰富多彩,我时常想要拿三年多的工作内容写几篇文章记录下来以防忘记。在和同车姑娘聊过后,让我意识到,很多当时看来刻骨铭心的感受已经越来越淡了。不是内心的平静,就是越来越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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