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遮住了城市的水泥面孔
和眼睛。虚幻的夜晚降临。
比耳光更响亮的脚步声传来,
但没有人感到疼痛。
大雾使我想到另一个城市,
以及你在其中幽灵般的游荡。
在伦敦,你的贫困和人们的思想相等,
像一个人在四面来风中
随手摘下帽子时露出的秃顶。
而所有的人从你身旁经过,
一个个仿佛灾年的农民,
有着颗粒无收的土气。
一座城经过一场雾就会消失,
而一个幽灵却因此变得真实。
你让人们注目迅猛袭来的雾,
一座城的消灭,以及幽灵脚步的去向。
你行走有如俄尔甫斯弹奏着竖琴,
并不知道围在身边的全是聋子。
雾中的方向无法辨认,
人们让你替代他们行走,
自己却听从女妖歌声的诱惑
奔向古拉格和牛棚。
需要多久才能从雾中走出啊,
即使你的双腿突然化为道路。
孤独者被人群簇拥仍是孤独的,
天空在你的头顶消失。
拯救是徒劳,人们对锁链的爱
甚至超过了你对自由的渴望。
奴隶们梦想着更换主子,
从国王到领袖,从利剑到纸币。
你的脚印早已被运钞车碾平,
除去留在大英图书馆的可疑的足迹。
你不会在意。隔世的乌鸦飞来,
叫声被高音喇叭的大嘴吞没。
这使我想到你在伦敦的身影多么单薄,
仅一团雾就可以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