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国风·周南·汝坟

遵彼汝(rǔ)坟(fén),伐其条枚(méi)。未见君子,惄(nì)如调(zhōu)饥。

沿着汝河大堤走,采伐山楸那枝条。还没见到我夫君,忧如忍饥在清早。

汝:汝河,源出河南省。坟:水涯,大堤。条枚:山楸树。一说树干。

惄:饥,一说忧愁。调:又作“輖”,“朝”,早晨。调饥:早上挨饿。


这篇汝坟,是写丈夫参军或者服徭役,只剩女子在家操持家事。她孤苦无依、忍饥挨饿,大清早强撑柔弱身躯去采樵伐薪。这种本该家里男人做的事此时也落在了她的肩上。

凄凉的秋风吹得她衣衫飘飘,大堤上传来一声声“未见君子,惄如调饥”的怆然叹息时,令人酸鼻。

遵彼汝坟,伐其条肄(yì)。既见君子,不我遐(xiá)弃。

沿着汝河大堤走,采伐山楸那余枝。终于见到我夫君,请莫再将我远弃。


条枚是枝条,条肄是指长出新芽的枝条,也就是秋去过冬后的又一个春天到来了,久役的丈夫终于归来,他毕竟未将我远弃,这正是悲伤中汹涌升腾的欣慰和喜悦;但归来的丈夫还会不会外出,他是否还会将我抛在家中远去?

这疑虑和猜思,难免又会在喜悦之余萌生;然而此次是再不能让丈夫外出的了,他不能将妻子再次远弃。如此种种,全部包含在“不我遐弃”四字之中。

鲂(fánɡ)鱼赪(chēng)尾,王室如毁。虽则如毁(huǐ),父母孔迩(ěr)。

鳊鱼尾巴色赤红,王室事务急如火。虽然有事急如火,父母穷困谁养活!


这一段前两句以丈夫口吻,无情地宣告了他还得弃家远役:正如劳瘁的鳊鱼曳着赤尾而游,在王朝多难、事急如火之秋,他丈夫不可能耽搁、恋家。

后两句、可怜的妻子欣喜之余,又很快跌落到绝望之中。当然,绝望中的妻子也未放弃最后的挣扎:“虽则如毁,父母孔迩!”。

这是她万般无奈中向丈夫发出的凄凄质问:家庭的夫妇之爱,纵然已被无情的徭役毁灭;但是濒临饥饿绝境的父母呢,他们的死活不能不顾。也许想用父母的苍老需要照顾为理由留下丈夫,但是到此这首诗戛然而止,可想而知,最后也是留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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